校场鼓声震彻云霄,六王爷正与群臣觥筹交错,台下百戏轮番上演。
此时,对面北城楼的隔间内,立着两条身披黑袍、黑巾遮面的身影。
二人就那般明立于窗纸后,肆意窥望高台动静。
门外武士持枪跨刀往来巡逻,却对屋内二人视若无睹,这般诡异景象,倒似他们早已知晓隔间内情。
谢自然望了片刻对面,忽收回目光,转向身侧黑袍下露出朱红襕袍的映霞,沉声问:「一会你先出手,还是我先?」
映霞正远眺对面,闻言转头,一双漆黑眸子落在谢自然黑袍下那角乳白襕袍上,语气冷冷:「什幺意思?」
「你若能一击必杀,我自然不必出手;若不能,我再补上也不迟。」谢自然迈步到堂下,拖过一把椅子转身坐下,淡淡解释。
「哼!」映霞冷哼一声,未再言语,只继续盯着对面高台,算是默认了这安排。
六王爷这场庆典,早已成各方势力角力的漩涡。
除了城楼隔间里的二人,高台下杂戏团的队列中,江湖大侠玄明也借着乔装的戏服掩身,正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。
他脸上画着丑角的油彩,眼底却藏着警惕,目光时不时掠过高台主位,那里,六王爷正举杯与相国谈笑。
锣鼓声忽然转急,台上的舞姬旋身退场,换了杂戏团的喷火艺人登场。
烈焰窜起的瞬间,玄明借着浓烟掩蔽,悄悄往高台西侧挪了两步。
恰在此时,六王爷望着眼前歌舞升平,斜睨身旁的相国,忽然开口:「今日万民同乐,一片欢腾,相国为何愁眉苦脸?」
相国眼中闪过一丝坚贞,朗声道:「大王久居王府,恐未睹民间疾苦。如今旱灾连绵,百姓流离,臣曾上奏减免赋税,怎奈……
唉!这庆典耗费甚巨,实在劳民伤财。」
当众被说教,六王爷心中愠怒,面上却泰然自若:「相国这便是妇人之仁。如今外敌环伺,正需整军备武,本王设此庆典,是为慰劳军民、提振士气,以固江山社稷。
你啊,该多去边疆走走。」
「国破则家亡,诚然。」相国颔首,语气却更见恳切,「可家亡亦会国破。如今百姓忍饥挨饿,怨声载道……
无百姓,何来朝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