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及赏赐,六王爷像是悠忽忆起什幺,漫不经心地问:「三娘为何没与你一同回来?」
来路上早已备好说辞,谢自然语气自然:「那哥舒光暗中招揽了塞外胡人高手,三娘一时不察,遭了算计。」
听闻巩三娘的死讯,六王爷脸上波澜不惊,仿佛死的不是自己麾下得力助手,不过是只无关紧要的鸡犬,只淡淡追问:
「为何独你安然无恙?」
谢自然镇定应答:「三娘在前假扮我的身份迷惑众人,我为杀哥舒光一直隐匿未动。
直至三娘受伤,不慎叫破我的身份,这才抓住最恰当的时机,一击得手。」
听完这话,六王爷与王都知皆是面露恍然。
王都知更是直截了当地点破:「这幺说,你为杀哥舒光,故意以三娘为饵,见死不救?」
迎着王都知那鹰视眼眸,谢自然微微低头,既不承认也不辩解,那模样倒真像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之辈。
气氛正沉凝时,一直审视着谢自然的六王爷终于开口:「罢了,三娘学艺不精,死得其所,怨不得你。下去吧。」
「遵命。」谢自然躬身退下,直至退出门外,伸手替二人合上竹门。
门扉闭合的刹那,他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,六王爷的冷血,此刻愈发清晰。
枉巩三娘临死前还寄望于六王爷为她报仇,若知晓这位主子对她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,怕是要气得从九泉之下跳出来。
门外寒风卷着雪沫掠过,谢自然拢了拢衣襟,转身离去。
阁楼内的烛火透过窗纸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,不知又在谋划著名什幺。
……
阁楼内,烛火昏昏欲灭,烟雾在横梁间缭绕不散。
六王爷端坐桌案后,食指敲打着哥舒光那颗首级的天灵盖,半晌才沉声道:「方才五郎说三娘死于胡人高手之手,你信吗?」
王都知佝偻着身子,声音里透着阴恻:「不信。他撒谎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