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六王爷,身负二十年以上的火云神功,剑、掌、暗器三绝傍身,以他眼下的能耐正面硬撼,无异于自投死路。
打不过,便只能潜伏待机。
然如今六王爷举事在即,一旦功成,做了皇帝,再想杀他,可就难了。
念及此,谢自然狭长的眸子陡现寒芒。原剧情转瞬即至,留给他的时日无多。
必在六王爷谋反功成之前除之,否则,纵有通天本领,亦难逃朝廷全域追杀,断无生机!
谢自然正暗自盘算除六王爷之策,檐下风铃忽被夜风荡得轻响,耳畔骤起破风之声。
他未回头,已觉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道身影。
来者是位六旬老者,身着锦衣华服,满头霜发覆额,脸上沟壑纵横,身形佝偻,步履似有蹒跚,瞧着如风中残烛。
可方才那悄无声息的身法,任谁也不敢轻慢。
他一双半阖的浊目,凝在谢自然倚栏的青衫背影上,口中啧啧有声:「可怜呦,大王今夜回府,老身已举荐六娘去讲经。」
谢自然头也未回,声线平直:「王都知不必弄这些玄虚,直说吧,要杀谁?」
老者幽幽一笑,话里带刺:「呵呵,你这人,还是这般机警。」
说罢,他拢了拢袖管,勾着腰慢悠悠续道:「右骁卫大将军哥舒光,此人不识擡举……」
话音未落,谢自然已径直打断:「不必说缘由,只讲时辰地点。」
见他如此干脆,王都知脸上笑意淡去,沉声道:「今夜,秦岭别苑。最好……让他死在半路。」
言毕,檐下风铃又是一响,身后身影已如鬼魅般飘忽无踪,唯余几片雪花,落在他方才立脚的干净处,旋即消融。
「唉!」许久,谢自然长叹一声。
「要杀人了。」
一声低念随寒风散入雪幕,再回首,木栏边的青衫身影早已没了踪迹,唯余檐角风铃在风雪里叮铃晃荡。
……
亥时六刻,漏壶滴答如催命。
秦岭余脉下,右骁卫大将军别苑府门豁然洞开。
一众朱红袍武士肩扛军械,手举火把,如长蛇鱼贯而出,火星在寒风中簌簌抖落。
夜空星子敛迹,月色被浓云吞尽,北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,刮得人面颊生疼。
这般暗夜,正是魑魅横行、杀人害命的好时节。
华丽马车中,右骁卫大将军如猛虎盘踞软榻,怀抱燃着火星的暖炉,橘红火光映得侧脸明暗交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