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东出,又过一夜。
迎着呼啸的晨风,但见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莽莽山林中箭步钻出。
练幽明抿了抿干裂的唇,看着路面上运送木材的卡车,和杨双撵着尘烟,手脚利索的扒了上去。这一天两夜,可把人折腾坏了,愣是在大兴安岭奔走转悠了两趟,还得提心吊胆,现在是又饿又渴,两腿酸麻。
练幽明身强力壮还好,可杨双本就虚弱,这会儿早已累得脸色煞白,急喘不止,好似肺都快炸了。 “老妹儿啊,你跟哥说句实话,那老头到底守着什东西,能引来这多人。”
他终究还是没忍住。
不想杨双的回答却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练幽明翻了个白眼,灰头土脸的模样,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,像是逃荒的一样。
“你当初不还说有个人来着,还是活的。”
事已至此,杨双也没藏着掖着,而是点着头,缓着气,很认真地道:“我没骗你,我小时候在那墓确实见过一个人,一个比我师公还要老的人。”
练幽明听的皱眉,“那你还说不知道?”
杨双沉吟道:“该怎说呢……”
见对方踌躇犹豫,练幽明试探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那老头还藏着别东西。”
杨双扭过头,点了点下巴,“没错……尤其是从林场下来之后,师公便很少与我见面,还交代好了一切事情。”
练幽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,又问,“以你看来,那散功之劫他能撑多久?”
杨双摇着头,“我不清楚,但最后一次见面,师公他老人的身子骨几乎缩短了一大截,满面灰气,跟·……跟那些尸体几无区别。”
听到这番话,练幽明不由得正色起来,眼神却在不住变幻,仿佛眼泊中荡起层层涟漪,晦涩难明。就他目前所知道的,那散功之劫当是精气外冲,筋骨脆断,可谓生不如死。
而守山老人已经交代好了后事,还年过百岁,分明也知难逃一死,可为何还拖着一副残躯,强撑着一口气,这硬挺着。
想到这,练幽明试探着问了一嘴,“那你知不知道你师公有没有仇家?譬如什生死大仇没报?”杨双是一问三不知,“打我生下来师公就已经在山上了……你问这些做什?”
能做什?
一个将死之人苦熬硬挺,或许算不得什,毕竞谁都有可能恐惧死亡。
关键是这人还守着某个不得了的秘密,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。
偏偏这个秘密还没人知道。
“老头是不是从没跟你明言过自己守的是什东西?”
杨双认真想了想,然后点着头。
“那就没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