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一面整理着地上的道藏,一面答非所问地道:“自古以来,多是时势造英雄,有的人功夫虽深,但不明大势,照样处处受挫,遗恨而死。那李大与杨错投身行伍,便是为了借取天地大势来突破“先觉'之境,你将来说不定也要与他们一争高下。 ”
练幽明听的蹙眉,他倒不是在意该不该和那二人交手,而是心没底,“大势?那两个可厉害得很,而且和他们争,不就意味着和你说的大势为敌。 ”
破烂王听的一瞪眼,破口大骂道:“找打,还没打呢,就心意动摇。你小子给我记死了,将来就算遇到什天下第一人,敢拦你,你他娘的也得给我一拳打出去。 ”
但说罢,老人语锋又改,沉声道:“那二人确实算得上出类拔萃,不但底蕴深厚,心性毅力也非比寻常。但大势岂是人心所能揣摩的,天道也并非一成不变,大势洪流碾破万千,而今唯有秉中持正、心向正道之人才有机会脱颖而出,得大运加身,你又如何能肯定自己不是那裹挟大势的人? ”
练幽明听的五迷三道的,眉头皱了又皱,“我咋有些没听明白。 ”
破烂王摇摇头,缓声道:““运势'二字虽说有些玄乎,看不见,摸不着,但你既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踏足武道天地,就该坚信自己是那天运所钟、天意所定之人,切不可心存动摇,你可以当它是个念头,是口心气,给我守住了,守好喽。”
拍了拍练幽明的肩膀,老人意味深长地道:“我们这些人都是属于逆势而为,都是苟延残喘的旧时余孽。你不同,你是在这片新天地中长大的,生来便有大势相随,他日一旦崛起,便好比一挂天河决堤,当有一往无前,肃清寰宇的决心……若你将来能踏足人间绝顶,不要怀疑,你就是天意……这大争之世,小子,你更要坚信你就是下一个天下第一。”
这一番话听完,练幽明只觉心潮澎湃,热血沸腾,好像跟打了鸡血一样,刚想张嘴说两句,却听破烂王慢悠悠的使唤道:“去,在你成为天下第一前,先和这丫头把外面打扫干净。”
听到这话,练幽明一口气堵在喉咙,差点被口水给呛到。
“东拉西扯一大堆,敢情是给我画饼呢,亏我还听得热血沸腾的。”
边上正在四处打量的燕灵筠突然闻声瞧来,“饼?饼在哪儿呢?”
个中过程无需多言,练幽明把行李放下,又和燕灵筠把院子打扫了一遍,连同那些封条什的都给擦洗干净,然后在石室铺上了被褥。
而上面的厢房灶房暂时还不能使用,瓦片木梁什的缺损太多,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问题。只说安顿好一切后,在燕灵筠依依不舍地眼神中,往后小半月,练幽明晚上练功,白天多是在城和秦岭之间来回奔走,中途还让燕光明弟兄俩弄了一些瓦片给扛到了山上,又花时间把房梁什的修缮了一番,连院墙也重新补好,刷了一层白灰。
到这,一切琐事才算结束。
冬去春来,天气渐暖,时间过得很快。
“你说那老头咋就突然跑山上去了?”赵兰香对此很不理解。
好在也只是嘴上说说,要知道刚上山那几天,老两口都快忧愁坏了,还是练幽明捎回来一封信,才让二人消停下来。
头顶晴空万,暖阳高挂。
练幽明在太阳底下做着试卷,原本刚硬的短发不知不觉已经长长了,眉眼也柔和了不少。
院较为安静,练霜去上学了,练磊还是玩耍的年纪,天天疯玩捣蛋,吃过饭就不着家了。他甩了甩钢笔,头也不抬地道:“哎呀,老头身子骨硬朗着呢,再说了我不是隔三差五上去一趟嘛,等过些时候天热了我也搬山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