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诶,她咋走了?不打电话了?」
只说三人又经过了一番短暂的闲聊,电话厅里总算叫到了五十六号。
饶是练幽明两世为人,可等拿起电话,听着父母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,也还是红了眼眶。
二老想是小跑着到街道办的,微微气喘,还有妹妹弟弟叫嚷的声音。
没有多余的闲聊,只有父母那一遍又一遍的叮嘱,一通电话下来,练幽明光顾着「嗯」了,压根说不上话。
好不容易张开嘴,他刚想说两句,就听电话那头的母亲语速飞快地道:「家里一切都好,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,记得吃点好的,有事儿找你秦叔,马上两分钟了,超了一秒就得按三分钟算,妈就不说了,挂了啊。」
练幽明张了张嘴,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挂断提示音苦笑不已。
不多不少,刚好两分钟,两元四角钱。
出了电话厅,练幽明又和吴奎告别,骑着自行车,载着秦红秀在塔河转悠了两圈。
冰封的河面上,已经有人在凿着冬捕的窟窿,还有不少零零散散的人拽着一条条晶莹的吊线,从一些小窟窿里拖着渔网,绷紧的十指远远瞧着又红又肿,就和胡萝卜一样。
远处还有叮叮咚咚的鼓声。
……
转眼,又去几天。
这天晚上,夜深人静。
想是冬捕在即,秦玉虎忙着操持事务,就没有睡在家里,练幽明罕见的清净一回。
窗外月华如银,普照大地。
就着月光,练幽明倒了一杯茅台酒,又从青花小瓶里取出一枚老药。
不像是那些圆圆的丹药,这老药就好像一颗晒干的龙眼肉,表面凹凸不平,皱皱巴巴,外面则是封着一层蜡。
等把酒液搁在床上烘热了,练幽明便将老药放了进去。
随着蜡封融化,一股难以形容的药味儿立时顺着酒香飘散开来,连同杯里的酒水也变成了红褐色。
练幽明心觉可惜,这是最后一颗了。
这些天他除了和秦红秀在外面疯玩,多余的时间还是在沈青红的看管下读书,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,安定下来。
至于他身上的伤势也在老药的治疗下日益改善,气色焕然一新。
盘坐在月光下,练幽明赤裸着上身,手心一搓,已沾着酒液,按向了胸口。
之前被谢老三踹了一脚,本以为只是随意一击,哪想居然还有内劲一说,留下的瘀伤都在皮肉下面,肉眼压根看不到。
「这老东西,迟早有天我非得把仇报了不可。」
练幽明恨得是牙痒痒。
他掌心悄然运劲,缓缓推揉着药酒,劲力过处,胸口先是一阵冰凉,旋即又化作一片火热。只要精气神一恢复,再等到开春,地气上升,山里回暖,就该准备那些食补的食谱了。
不过在此之前,练幽明感觉自己还是得去找一找那个燕灵筠。
这人既然是中医世家,那食谱上的一些奇珍异草对方说不定认识,只要把食谱摸透了,一切就能水到渠成。
「既无人为我引路,也罢,那我就自己来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