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是被呛到了,练幽明趴在岸边咳嗽不停,但很快又坐了起来。
确实差点被淹死。
没有再下水,练幽明穿好衣裳,就只是坐在岸边,又将破缸放在水中,但每每松手,大缸总能一沉到底,如何稳得住。
这一想,他是白天在家里想,晚上到河边想,也不去问破烂王,天天望着水面发呆,脑海中不住梳理着自己的思绪,不知不觉已是过去了八九天。
破烂王这些天的意思练幽明哪能不明白,对方借这口大缸在磨链他的指力、
臂力、下盘,还有便是太极拳的劲力变化。
太极拳外柔内刚,柔的是势,刚的是劲,势如天际流云,劲如海倒山崩。
而他,有劲无势。
势虽是无形的,却又能感受得到,是风,是水,是柔,而今这破缸置身水中,身不由己,便是被水势所迫,刚劲入水即化,可柔劲呢?他不懂啊。
「刚柔————柔不是弱————柔————」
当初前往长白山的时候李大就对他说过,过刚易折,要时时收敛,说的也是柔。
「柔是收,是化,将敌手的势收而化之,变成自己的势————以势借势————」
这天傍晚,练幽明呢喃自语,望着河中的大缸愣愣出神。
「但这水势如何借得?守山老人似乎就是刚柔相济,一招一式看着轻飘无力,但拳势好似万钧重锤。」
他脑海中突然想到当初守山老人传授缠丝劲时的场景,没有扶着缸口,而是下意识搅动着缸里的水,看着搅出来的漩涡眼神渐渐发亮,若有所思。
「借不到,那我就自己造势。」
就见练幽明把双手撑入缸内,轻轻拨转,如封似闭,不是刚猛霸道,而是缓且慢。几番尝试,随着缸中水势飞转,竟比缸外的河面还要高出一截。
只等练幽明的双手徐徐一收,原本摇摇晃晃的破缸居然自己立了起来,好似以大河为底,轻转不停,如陀螺般飘到河心,最后沉入水中。
愣了许久,少年似乎还不相信这是自己能办到的,然后扭头大笑。
「哈哈,老头,我不傻吧。」
他哪还不知道破烂王藏在暗处偷瞄着呢,等炫耀似的跑过去,就见白茫茫的芦苇荡里哪有半个人影,但一块石头上却压着一本封皮烧黑的老书。
「霍氏跤法,庚子年霍氏元甲于静海手抄————」
看到这几个字,练幽明嘴皮子一哆嗦,眼瞳急颤,「霍氏元甲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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