撩开门帘,出了院子,练幽明端着饭盒左拐右拐,最后走进了一个小院。
十几米长短的院子里,除了杂乱的枯草,便只有诸多散落的破烂,各种各样,东一堆,西一堆,堆出了一个一米来宽的黄泥路。
尽头处,一抹昏黄的灯火照出了一个又窄又小的门户,外面还斜立着一块破烂的门板。
而在那门户里,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正坐在地上,身上又脏又乱,满头银发几乎拧成了绳结,下颌还用胡须编了两条一尺来长的羊尾辫,不伦不类的。
练幽明嬉笑着走过去,「老头,你今儿可算是有口福了。」
倒不是他不敬老,而是太熟悉了。
等矮身钻进去,练幽明才见破烂王正自己和自己下着象棋,四四方方的木质棋盘摆在地上,楚河汉界上面依稀裂着一条歪歪扭扭的木缝,身旁还搁一碗发馊的米饭,不知什幺时候端来的。
破烂王面颊枯瘦,脏兮兮的,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,脸上泛着一层油光,指甲缝里全是黑泥,头发乱成了鸡窝。
听到动静,老头看也不看练幽明,哑声招呼道:「爷们儿,回来啦。」
练幽明把馊了的米饭端出来,又把手里的饭盒搁下,「咋又在琢磨你那破棋呢。趁热吃了啊,这可是我妈刚做的,看你这脏的,等过几天带你去洗个澡,换身行头,这也太埋汰了。」
以前不是没带这人去梳洗搭理,关键对方压根不爱干净,前脚洗完,不出半天又脏兮兮的。新衣裳也换过不少,但就好像不喜规整,总要弄破弄烂了才舒坦。
老头只盯着面前的棋盘,嘴里应了一声,但他突然翕动了一下鼻翼,又贴着练幽明嗅了嗅,眼神倏然一亮,「你小子带好东西回来了?」
练幽明扬了扬眉,「没有,你可别乱说。」
破烂王嘿声一笑,「虎骨还不算好东西?不过你这只算不得上乘。早些年终南山上蹦出来过一只虎王,吃人食肉,看似瘦骨嶙峋,但恶气之盛百年难见,就那虎尿的气味儿一经散出,几里外的猎狗都能吓趴吓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