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贺状元盟主加更二合一!武松劫生辰纲

「正是!」史文恭肯定道,「这曾头市,不在州府治下,乃是大名府外百余里,独龙岗附近一处自成格局的堡寨大市集。名义上是民间大市,商贾云集,三教九流汇聚,实则————深不可测。」

他详细道来:「曾头市由曾家五虎把持,老大曾涂、老二曾密、老三曾索、

老四曾魁、老五曾升,个个武艺高强,骁勇善战,手下庄客数千,皆是能战敢死之辈。更有一支精悍的曾家军」,装备之精良,远胜寻常州府厢军,骑兵尤其剽悍!」

「其根基,便在于与北地的特殊」往来。」史文恭眼中带着忌惮,「曾头市背靠独龙岗天险,扼守要道,暗地里与金国往来极其密切。」

「金国的战马、皮货、药材,源源不断输入曾头市;而中原的盐铁、丝绸、

瓷器乃至————情报,也通过曾头市流向北地。那市集外围的马场、铁匠铺、皮匠坊,规模之大,技艺之精,远超寻常州县工坊!所产军械,皆为上品。」

他最后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:「更关键的是,这曾头市的真正主人,并非曾家五虎,而是他们的父亲一曾长者!此老深居简出,极少露面,但江湖皆知,他————乃是个金人!」

「早年不知何故流落中原,在此经营数十年,根基深厚,手眼通天!所以,曾头市才能弄到金国最顶尖的战马血统和最精良的军械,甚至一些不传之秘的军国重器!」

「金人?」大官人眼睛微微眯起,寒光一闪而逝,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,「好个曾头市,好个曾长者————果然是个好去处」。」

大官人不再多言,摆摆手:「行了,我自去了,你不必送,好生安抚你那屋里人吧。」说罢,转身便走,头也不回。

玳安麻利地打起帘子,大官人一矮身钻了进去,那帘子随即落下,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

史文恭兀自站在院门口,对着那早已望不见的轿影,又深深地、长久地作了一揖,腰背弯得恭敬,风雪扑打在他身上,也浑然不觉。

「当家的!大官人呢?怎地就走了?」那妇人不知何时已凑到身后,伸着脖子朝外张望,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和不满足。

史文恭猛地直起身,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,鼻子里重重地「哼」了一声,如同闷雷:「聒噪!闭上你的嘴!」

他粗从怀里掏出那张尚带着体温的银票,看也不看,一把拍进妇人的手里,「拿着!」

妇人一见那白花花的银票,脸上的失落瞬间被狂喜淹没,忙不迭地攥紧了,贴在胸口,生怕飞了。

她笑得见牙不见眼,连声道:「哎哟!是是是!我这就闭嘴!当家的你歇着,我这就去给你那匹宝贝马的多堆些干草秸子,裹厚实点,省得冻坏了它金贵的蹄子!」

说罢,捏着银票,扭着身子,又风风火火地朝马棚方向奔去了。

此刻。

临近京城的道上,北风如刀,割面生疼。

大名府梁中书那给自己岳父的「生辰纲」,便由杨志押着,一行十数人,压着马车行在路上。

那杨志,一张青靛脸冻得发紫,鼻头红赤,口中不住呵出团团白气,瞬间消散在寒风里。

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皂布直裰,腰间挎着宝刀,手里攥着条冻得硬邦邦的藤条。

马夫和押运兵卒个个缩着脖子,脚步跟跄,口中呼出的热气在须眉上结了一层白霜,口中兀自低声抱怨,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:「这贼老天!恁般冷法,骨头缝里都结了冰!」「杨提辖,行行好————寻个避风处————歇歇脚——————实在走不.了————」

「便是铁打的身子,也熬不过这透骨寒————」

杨志瞪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,嘶声喝道:「聒噪甚幺!京城眼看旧在眼前,如今年关将近,强人出没,专等你这等懈怠!」

「都与我打起精神,紧赶过冈子去休息一会继续上路!误了生辰纲,老爷的刀认得你们,这北风可认不得!」

说罢,手中藤条「啪」一声脆响,抽在一个走得慢的军汉棉袄上,激起一片飞絮。

那军汉吃痛,却不敢高声,只得咬牙闷哼一声,脚下趔趄着紧赶两步。

正行得艰难,忽见前面松林里影影绰绰歇着七辆江州车儿,七八个汉子或坐或卧,围着些枣子口袋,正缩在背风处搓手跺脚。

为首一个富态员外模样,三绺掩口髭须,头戴暖帽,身披貂裘,正是托塔天王晁盖;

旁边一个清瘦书生,眼神闪烁,正是智多星吴用;

那黑凛凛一条大汉,自是赤发鬼刘唐;

还有阮氏三雄、公孙胜等,都扮作贩枣的客商。

杨志一见,心头警铃大作,握紧了刀柄。

那厢吴用早觑见杨志神色,忙堆起笑脸,高声招呼道:「列位官人辛苦!这般天寒地冻,押送重物,着实不易!我等是贩枣子的客人,也在此避避风头,绝无歹意。」

杨志紧绷着脸,只命军汉们将担子聚拢一处,自己也按刀而立,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松林内外,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
军汉们得了片刻喘息,瘫坐在地,抱着肩膀瑟瑟发抖,眼巴巴望着对面客人烤火取暖,肚中饥渴交加,怨气更盛。
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只见山道上晃晃悠悠走来一个汉子,挑着一副担桶,口里哼着小曲儿,正是白日鼠白胜。

歌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
他走到冈上,也寻了块石头坐下歇息,揭开桶盖,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开来,直往冻僵的军汉鼻孔里钻。

众军汉闻得酒香,如同猫儿见了腥,喉头滚动,眼都直了。

有人按捺不住,凑上前问:「汉子,你这酒挑往哪里去?」白胜缩着脖子道:「挑去前面村里卖。」

「多少钱一桶?」「五贯足钱一桶,不二价。」军汉们咂舌:「你这汉子好不晓事!这等村醪,也值五贯?」

嘴里说着,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酒桶,肚里的馋虫早被勾得翻江倒海。

杨志见状大怒,厉声喝骂:「好大胆的村驴!没见老爷在此公干?休要听他胡言!路上酒食,如何吃得?这酒里若有蒙汗药,麻翻了你们,生辰纲丢了,老爷的性命也休!谁敢买酒,先吃我二十鞭子!」

藤条扬起,作势欲打。军汉们噤若寒蝉,只得咽着口水,悻悻退开,心中对杨志的怨恨,却如这北风一般,越发刺骨。

对面松林里,晁盖等人看得分明。吴用使个眼色,刘唐便跳将起来,叫道:「卖酒的汉子,且挑过来!我等走得渴了,正想买些酒解寒!」

白胜假意推脱:「不卖不卖!酒里有药!」

吴用等人却笑着围拢过来,七嘴八舌道:「你这汉子好不晓事!我们出钱买酒,与你何干?」、「便是真有毒药,我们也认了!」

不由分说,抢过一桶酒,就着带来的椰瓢,你一碗我一碗,痛饮起来,顷刻间喝光了半桶。

又有人从枣袋里抓出枣子下酒,吃得津津有味,咂嘴有声,热气腾腾。

这边厢军汉们看得眼热心焦,肚中馋虫咬得五脏六腑都疼。有人忍不住,又去央求杨志:「杨提辖,你看那些贩枣客人吃了一桶,另有一桶也吃了半瓢,都无事。想是好的。天寒地冻,赏小的们半碗酒挡挡寒气吧!」

「就是,眼看京城就在眼前,这地段周边庄子星布,又有清河县临近,何来这幺多劫匪!」

众人齐声哀求。

杨志冷眼旁观,见那伙客人确实吃了无事,又见自己手下冻得面无人色,怨气冲天,若再强压,恐生变故。

再者,那酒香实在诱人,自己喉头也有些发干。

他心中暗忖:「眼见他们吃了一桶无事,想是这酒干净。寒天冻地,少饮些也无妨————」

便松了口风:「既然你们要买,待那贩枣客人吃完了那半桶,再买他剩下的吃些便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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