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福生欢喜的同时,也在心悸,
祂明白,北帝给出的,恐怕是自认为不那幺强大之法门——于是,是两门大神通。
管中窥豹,这家伙,究竟掌握多少妙法,多少神通?
如果方才,祂选择和自己鱼死网破.
胸中惊雷,但张福生面不改色,静候交易完成——于是。
三门秘法与大神通,尽数悄然没入光团当中,
太极殿中的十二碟蟠桃、紫微帝衣和悬剑,也就没入了北帝手中。
光和影散去,八景宫连同诸多异景也一并隐去,天穹恢复如常,就好似什幺也没发生过。
也是此时。
北帝展露笑颜,目光深邃:
「福生道友,这西行之事,你我又该如何论道?」
「是按照老规矩,底下人相斗,你我胜负,各凭本事?」
张福生颔首:
「自当如此,只是,还需让西行之事开启才是,如此,唐皇既暂时无法走出九幽,道友便做唐皇?」
「本便是我之所意也。」
北帝目光炯炯有神,意味深长道:
「我做唐皇,道友为世尊如来,那这西行之事,究竟是重演过往,求经灵山,还是」
「还是颠倒逆转,上演一段没掩埋后的历史,以取经之人为引,孤自长安发兵,伐上灵山?」
「便也同样各凭本事罢!」
祂一字字一句句飘荡而来,张福生心头一寒。
曾经有一段被改变、覆盖的历史中,
西行取经的结果,是大唐发兵,打上了灵山??
取经不,是夺经。
心头震动间,
张福生平静道:
「稍后,我会遣新的观音来此长安城中,行水陆大会,点化取经人。」
北帝微笑:
「未必是取经人,说不得,是夺经人呢——究竟是西行取经,还是西行夺经,你我日后再见真章!」
「只是如今,那取经之人,道友所选的是谁呢?」
张福生也不隐瞒,伸手一托,有生灵从长安城外被牵引而来——李修缘。
后者神色微微发白,并不太敢反抗,之前的一切几乎让他吓丢了心气。
然而。
北帝侧目,看向李修缘,微微一愣:
「是你?」
祂啧了一声,叹道:
「佛门都讲究慈悲,此人明明历经过了当年取经之苦,道友却还要他再行一次?」
「慈悲!慈悲!」
北帝口呼慈悲,却明明带着嘲弄,张福生脸上看不出神情变化,心头匪夷所思。
啥玩意?
『李修缘』,或者说占据李修缘身躯的真灵,是当年取经四人一马中的一个??
首先排除大圣爷。
那李修缘究竟是谁??
张福生诧异,却并未表现出来,只是淡淡道:
「因果轮转,当年他曾西行,如今自然也该由他来挑起西行的大梁。」
北帝难得的没有反驳,甚至举双手赞同,就要李修缘来取经,脸上笑容几乎要满溢:
「至于现在,道友,是要在我这长安中端坐着幺?」
张福生呵呵一笑,深深的看了李修缘一眼,一步走离。
刹那间,便已消失在地下长安。
在祂走后。
北帝脸上笑容依旧,转过头,打量着李修缘,啧啧称奇:
「我实在不知这福生道友是如何做想的。」
「你应当对西行之事深恶痛绝,对灵山也深恶痛绝——如此,祂让你做取经人,你也可为孤的夺经人。」
缓了缓,
北帝伸手,轻轻拍了拍李修缘的肩膀:
「犹记最初、最早的历史线中,你便一直跟着孤,如今,你或许又可回到孤的麾下。」
李修缘张了张嘴,深沉的无力感将他包裹,他便只是缓缓做了一个礼,干涩开口:
「臣,见过陛下。」
北帝轻笑:
「不过你倒是太弱了一些.嗯,有了。」
祂擒来一粒蟠桃,丢给了李修缘,又随手一指。
太极殿前的袁天道、魏不死,连同袁氏、魏氏的其余一些人,
连惨呼都来不及,便尽都被炼做了一粒丹丸,同样飘在李修缘的手中。
李修缘眼皮狂跳。
「怎幺,让你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过往?」北帝平和开口:「但你当要记住,分食你之事,是灵山主导。」
「你有仇怨,当寻灵山——夺经之人,由你来做,便再合适不过。」
李修缘沉默,再做一礼:
「是,陛下。」
他将眼中仇怨深深的埋藏着。
北帝含笑,转身走入了太极殿中,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:
「你曾为孤的天蓬真君,为孤的北极四圣之首,真武都为你马首是瞻。」
「后来削去果位,贬去了天河,做了个天蓬元帅,又入了凡间,轮回成猪——此类都是你命中注定之劫。」
「劫难于你,已该历尽了。」
「天蓬啊天蓬,若你真能夺经,未必不可重新做孤的北极四圣之首,甚至于说」
踏入太极殿内,北帝端在帝座之上,不知何时已披上了紫微帝衣,
而龟裂、破碎的太极殿,也已完好如初。
凌烟阁二十四人鱼贯入殿,尽都匍匐做拜,口呼帝主,
这位北帝则凝视着李修缘,继续道:
「甚至于说,孤若证道,这【中天北极紫微大帝】的位子,让你来坐,也并非不可。」
「最古的岁月历史中,你还是天蓬大真君、北极四圣之首时,孤本就是欲让你来继承北帝位的。」
李修缘不语,只是在太极殿外,默默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