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」张居正劝说道:「你我既然相约共举大事,我就必须劝你一句,拙言兄,不要卷进去太深。」
「我已经说过了,不可能。」沉默依旧板着脸道:「如果今天不保住胡宗宪,将来你我就免不了重蹈他的覆辙。」
「不可能……」张居正道:「他那是手里的兵权遭人嫉,我们又不掌兵……」
「终于说实话了吧?」沉默闻言,冷笑连连道:「说别的都是假的,际遇他手里的权力才是真。」
「这话诛心啊,拙言。」张居正变了脸色道。
「反正不是诛你的心,」沉默一擡手道:「好了太岳兄,咱们不为这事儿吵了,」蛮不讲理道:「我就问一句,这个忙,你到底帮不帮吧?」
「帮帮帮,你老兄发话了,我能不帮吗?」张居正郁闷道:「可你叫我怎么帮啊?」
「我也不为难你。」沉默道:「胡宗宪的仕途确实是到头了,我知道别处也没有安排他的地方,但让他体面的退休,总还可以做得到吧?」
「这个……应该可以商量,」张居正缓缓点头道:「不过这些话,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跟老师说?」
「跟老师说?」沉默自嘲的笑笑道:「他老人家原先还能听我两句,现在嘛,我去说的话,恐怕只会把事情搞砸。」
「拙言,你太悲观了。」张居正道:「老师不是你想像的那样。」
「呵呵,你这种蜜罐里泡大的亲孩儿。」沉默站起身来,给张居正拿过大氅道:「是不会感受到我这种后娘养的痛苦的。」
「不要这样说老师嘛……」张居正道:「他对你的期许还是很高的。」
「那就是我多心了。」沉默笑笑道:「不过一切等这件事过了再说吧。」
「那好吧……」张居正穿戴整齐,把手套也戴上道:「咱们走吧。」
两人便出了包厢下了楼,过了好一会儿,隔壁包厢里探头探脑的出来半边身子,竟然是殷士瞻。一看走廊里已经没了动静,他才掀起帘子道:「你的酒醒得差不多了,咱们走吧,文长兄。」
门帘掀开,里面竟还有个醉醺醺的徐渭,坐在桌前歪歪扭扭,醉眼惺忪道:「今晚不走了吧,我觉着这儿挺好的。」
「你不走我可走了。」殷士瞻郁闷道:「不能喝便少喝点嘛,喝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的?」说著作势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