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帝像他这么大时候,已经在与满朝文武的斗争中取得完胜了,可裕王和景王却还一个不成器、一个不着调,可见教育要从娃娃抓起,两位王爷就是吃了念书晚的亏。
唐汝楫心中郁闷道:『这就提前把自己当成皇帝了?』可他也不敢给景王泼冷水,因为这位爷的脾气实在太古怪,动不动就要抽鞭子,就连他这样的师傅,也不能幸免。
景王一屁股坐在宝座上,顾盼自雄道:「唐师傅,那个『如意』送了什么礼物过来?」
唐汝楫想一想,轻声道:「他刚从外地进京,对京里的人事还不清楚,不过最晚也就这两曰了……」
话音未落,便听景王一拍桌子道:「现在大明谁不知道,孤王的世子降生?这么大的事情他却视而不见,这说明什么问题?他没把孤王放在眼里!真该抽他二百鞭子,让他长个教训!」
唐汝楫苦笑一声,道:「他毕竟是陛下赐给黄玉如意的近臣,殿下还得给他留些颜面的好。」
一听『黄玉如意』四个字,景王当即瞪起眼来道:「好吧,让他速速将如意送来,免得一顿皮肉之苦。」
「这个,不好吧。」唐汝楫苦笑道:「那毕竟是御赐之物,他就是敢送人,殿下也不能要啊。」
「倒也是。」景王使劲挠挠头,烦躁道:「那你说该怎么办?」
「呵呵,殿下虽然不能强要那玉如意,」唐汝楫笑道:「但可以把沉默招徕到麾下。如此一来,他持有如意,您却持有他,不就等于您拥有那如意吗?」
「让我想想,有点晕……」景王抱着头想了半晌,最终开窍,大喜道:「确实不错,你快把他找来,让他从了我吧。」
「这个还需从长计议。」唐汝楫干笑一声道:「我得亲自跑一趟,殿下就静候佳音吧。」
「速去速回。」景王挥挥手,面露贪婪之色道:「他在市舶司干了这么多年,肯定捞了不少油水,你知道该怎么办的!」
「臣知道……」唐汝楫随口敷衍道。
嘉靖皇帝如愿了,他将一柄颜色特殊的如意抛出,便将京城上空搅得疑云四起,而沉默这个可怜的人儿,甫一进京,就成了各方瞩目的中心——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走到一起,几乎是同时给他下了名帖。
「胡植,这是严阁老的。」徐渭翻动着桌上的一摞名帖道:「张居正,这是徐阁老的;殷士瞻,这是裕王府的;唐汝楫,这是景王府的。」说着呵呵一笑道:「恭喜沈大人众望所归了。」
沉默坐在大案后,左手支颐道:「少在这幸灾乐祸!」说着叹口气道:「就知道见了皇帝准没好事儿……原本我想夹起尾巴来,低调做人的,结果可好,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,躲都躲不掉。」
「要我说,该站队时,就得站队。」徐渭道:「你看这四党犬牙交错,勾结敌对,朝堂中谁人不牵连其中?想要击鼓买糖、各干各行,已经是不可能了……就算你想清静,可别人会主动找你,让你躲不开、绕不过,只能深陷其中。与其被动的被席卷,还不如亮明态度,旗帜鲜明一些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