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无眠打量几眼,语气疑惑,“我有这衣裳吗?”
“贫尼在燕云游历时,觉得这衣裳不错,挺适合你,便顺手买了下来。”
观云舒将衣裳放在床头,神情平和,嗓音平静悦耳。
“你给我买的衣裳?”赵无眠眼神稍显错愕。
观云舒对赵无眠的反应,有些不太高兴,柳眉轻蹙。
“贫尼同你关系好,给你买身衣裳很奇怪吗?”
她这话让赵无眠哑口无言几秒,而后他才笑道:
“快忘记你从不打诳语了……”
赵无眠表情轻快,摩挲着这衣裳,好奇问:“什么时候尼姑能亲手给我缝制一件衣裳?”
观云舒一看赵无眠这得意模样便有些不爽,冷哼一声。
“想得美,贫尼只是你朋友,又不是夫人,还缝衣裳……洗衣裳都不可能。”
话音落下,她才瞪了赵无眠一眼,转身离去,关上房门,让他穿衣。
赵无眠换上干干净净的月白长袍,本就清隽的气质由此更添几分出尘俊逸,只是与洛朝烟,洛湘竹相处太久,举手投足间难免沾染几分贵气。
他捏起袖口轻闻几下,衣上有阳光的味道。
最近的燕云大多时刻都在下雪,晴天属实不多。
赵无眠便想着每逢天气转晴,尼姑便将衣裳取出,晒晒太阳的画面……
他穿衣出屋,听得楼下大厅有人交谈,只是刻意压低声音,莫名其妙,酒客喝酒怎么还小心翼翼的?
下楼一瞧,才看大厅洋洋洒洒坐了几桌白衣江湖人,瞧见赵无眠,大厅气氛忽的一寂。
后在场众人齐刷刷站起身,朝他拱手,几位年轻弟子更是满脸光彩,眼神崇拜。
“少剑主——”
客栈小二与掌柜从没想过昨晚那出手阔绰的江湖人竟是剑宗的人,神情不免畏缩几分,好生回忆昨晚自己有没有什么不敬之处。
“剑宗…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少剑主身侧有一雪枭,江湖皆知,今早它来寻,还带一书信,我们便知是少剑主有事相商……”
赵无眠与剑宗弟子攀谈几句,顿时了然,这才转而上楼,去了洞文那屋。
屋内温暖如春,只是带着几分血腥味,一干巴老头正坐在床前,为洞文把脉。
观云舒则站在一侧,垂眼打量,瞧见赵无眠走近,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,道:
“大厅那些剑宗的人对你可是好生崇拜。”
“毕竟我替他们手刃了无相皇。”
“他们现在应当还不知这事儿……”
两人简短交谈几句,赵无眠又看向萧冷月。
她正坐在火炉前,用铁钳往内里添煤。
她换了身崭新衣裙,发丝未曾盘起,而是挽成一束垂在肩前,比起以往的熟妇打扮,此刻无疑是多了几分少女般的青春感。
她放下铁钳起身看来,“醒啦,饿不饿?”
萧冷月的神情一如往日,没什么变化,根本看不出昨夜洪水滔天,好似无事发生。
外人在,赵无眠也不方便多问,只是微微颔首,“是有些饿了。”
话音未落,萧冷月起身便走,越过赵无眠,脚步匆匆似是逃窜,“姨去让人准备些吃食。”
赵无眠回首望着她纤细背影,又想起昨晚看到的白玉月牙儿。
虽然隔着亵裤,但赵无眠能看出,萧冷月与苏青绮是一个类型……好似长不大的小姑娘。
饱满水腻,干干净净……
“赵无眠?”
观云舒的嗓音自身侧传来,赵无眠闻声看去。
小尼姑正蹙眉看他,眼神狐疑,“你看你姨的眼神怎么跟看苏青绮似的?”
赵无眠半点不慌,问:“具体是什么眼神?”
“色。”观云舒言简意赅。
“这不是我看你的眼神吗?”
观云舒被气笑了,胸脯起伏少许,后用眼神示意床上躺着的洞文方丈。
方丈还在这里,你说什么呢?
老丈人都晕了,怕什么……赵无眠在心底随口嘀咕一句,来至榻前,轻声问:“如何?”
老医师也是剑宗中人,经验丰富,闻言斟酌片刻,而后才道:
“外伤倒是无妨,只需静养十天半月自可痊愈。”
“然后呢?”
赵无眠知道,只是寻常外伤,洞文绝不可能昏迷一天一夜,萨满天那家伙出手也不至于只让人受皮肉伤。
“方丈体内还有一气劲肆虐,单靠杏林医术,只能缓解,却没办法根除……”
赵无眠眉梢轻蹙,与观云舒对视一眼,想起自己当初在常山被白狼拍了一掌,同样饱受气劲折磨,几欲身死。
不言自明,这定是萨满天的手笔,但萨满天的武功,比起白狼可是要强了太多。
一般而言,这种气劲只有本人能解,除非有什么相生相克的内息……比如阴毒如玄冥神掌,遇见至刚至阳的九阳神功。
但赵无眠不觉得以萨满天的武功,会有什么克制他的功法。
那老医师轻叹一口气,
“伤方丈者没想留手,这一道气劲埋下去,按理说方丈早就该死了。”
“只是他武功太高,体魄强韧,这才不至于危及生命,可这气劲若不解决,实属不知方丈何时会醒,便是醒了,也当变成时刻折磨他的暗伤。”
观云舒轻咬下唇,眼神动了动,后轻声道:
“只要不危及生命便好……只要活着,总有法子解决这伤。”
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谁,赵无眠便在一旁道:
“我来燕云,其中一个目的便是生擒萨满天,逼问出他是如何维持体内气血与内息的平衡,如今只不过是多一个理由找他麻烦。”
观云舒侧目看他,赵无眠此语说的平淡,却已足够令她安心,仿佛只需他见到萨满天,就可将其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