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娘娘本来已经准备出手当那‘黄雀’,先把赵无眠抓走,演一场戏,继而再好生问问他和孟婆的关系,但……怎么有人抢我活儿啊?
她心底稍显茫然,随后从气息认出来者身份,本来已经蠢蠢欲动,此刻却又坐了下去,只是高声提醒赵无眠一句‘当心’。
速度太快,赵无眠刚察觉不对,抬眼看去,便看一道残影已经在雨幕中撞出一条水雾,来至他的面前。
嘭!
赵无眠循着本能,持刀格挡,下一瞬刀尖猛然亮起火光,面前雨幕被劲风冲散,形成一片半圆空洞。
赵无眠并未用天魔血解,因此不受控制向后滑去两丈有余的距离,长靴在地砖滑出一条长槽,持刀右臂发麻,单此一招他便笃定此人定是武魁高手,毫不犹豫调动天魔血解,右手轻抛换左手刀,身随刀走。
呛铛————
刀光乍现,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是谁,赵无眠一刀便已经先砍过去……还能是谁?肯定是佟从道那采…………好漂亮的胡人女子,但这碧绿如猫儿的眼眸,这白皙细腻的肌肤,挡着下半张脸的面纱……这他妈的不就是那晚与赵无眠有过一面之缘的胡人女子?
横刀在孟婆脖颈前不足一尺的距离骤然停下,风雨顿止。
孟婆面无表情望着停刀的赵无眠,眼神微冷却难掩一股莫名的淡淡笑意,轻声问:“不动手吗?”
“你,你是孟婆……”赵无眠并不愚钝,眨眼便认出她的身份,神情当即浮现一丝错愕与古怪,“你那晚……为何不对我动手?”
苍娘娘杏眼微微眯了下,好好好,赵无眠啊赵无眠,即便没有佟从道说的那么夸张,但你这家伙与孟婆这女人绝对也有几分不清不楚的关系。
孟婆面巾下红唇轻勾,没有回答,而是缓缓抬起自己手中弯刀,“各为其主……未明侯,得罪了!”
话音落下,数道人影猛然自周围宾客座中窜出,为首一个干巴老头,虽然看上去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,但这速度却快的吓人。
手中拐杖在空中便寸寸开裂,露出其内一柄漆黑狭长的细剑,借着赵无眠的注意力被孟婆吸引的空档,细剑宛若毒舌吐芯刺向他的后心。
但孟婆却是凤眉一竖,“抓羊舌殷!他那状态,定然与舞红有关!”
我不是说了生擒赵无眠吗?你怎么直接往他后心捅!?
地公眼角轻抽,但羊舌殷事关舞红,的确重要,他们西域圣教不好抓羊舌丛云,难道还抓不住他大哥?
地公当即脚步重踏地面,整个人在空中化作直角,朝羊舌殷的方向暴射而出。
只是此刻还敢变招,未免没把赵无眠一伙人放在眼里。
擦————
一抹破空声骤然响起,好似白日飞鸿,竟是眨眼间刺破雨幕,来至地公喉间,却是一柄纯白长剑。
地公眼底浮现一抹错愕,好快的剑,但细细看去,这只是飞剑,本身就没有蕴含多少力道,只有一个‘快’字,眼底当即浮现一丝轻蔑,抬剑格挡。
但在场中众人的视线中看去,却是坐在剑宗位置的慕璃儿眼神一冷,抬手便将自己的此间剑临空掷出,继而小手猛然一拍面前长桌,桌面瞬间四分五裂,白靴猛踏地面,整个人眨眼消失在原地,却是冲破雨幕紧跟白剑之后,在白剑刚至地公喉间之际,便抬手握住剑柄,向前一递。
噗嗤————
在地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,此间剑的速度骤然快了数倍,眨眼刺入他的咽喉,继而慕璃儿宛若游蝶般自地公身旁擦过,干净利落收剑入鞘。
咔——
地公头颅冲天而起,继而落在地上,咕噜咕噜滚了几圈,眼底带着惊魂未消的不可置信与茫然无措。
这不是天人合一该有的实力……
孟婆瞥了眼慕璃儿,也是微微一怔,这位应该是剑宗的小阎王……怎么这么强?这是已经到了沟通天地之桥的门槛了吧?
的确如此,寻常武者一般都是三四岁便开始打基础,便如观云舒,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拳掌外功,称得上江湖三流高手,而慕璃儿十岁才习武,如今二十六,进窥天人,天赋好到连乌达木都想抛橄榄枝。
她又不似赵无眠有‘失忆缺陷’,要说沟通天地之桥对她而言最大的关隘,恐怕就是‘喜欢赵无眠却不自知,不敢认’……这并非指所有关隘都是这种情情爱爱,只是此前慕璃儿太过在意这个,已经成了心魔一般的存在,严重影响到了武功。
而如今关隘已破,加之用身淬炼霞云蛊时,在生死间走了无数遭,早已将心境,意志,或者说‘剑心’磨炼到一种令当代剑魁都要咂舌的地步,因此此刻慕璃儿距离沟通天地之桥,其实只差一个契机。
孟婆心底微沉,慕璃儿加上赵无眠,明显棘手,她银牙微咬,不再犹豫,“劳烦未明侯随我去趟圣教!”
“你也配!?”
话音未落,一道赵无眠很熟悉的声线骤然响起,在全场错愕的目光中,苍娘娘抬手戴上面具,身形冲天而起,朝孟婆爆射而去。
苍娘娘虽然搞不懂孟婆为什么带着西域圣教的人出现在这里,但她深知孟婆实力,若真打起来,赵无眠与慕璃儿联手都要吃亏。
孟婆瞧见苍娘娘,碧绿眼眸也是浮现一丝错愕,“幻真阁要与我抢人!?”
“是又如何!?”
两女此前有过一番恩怨,此刻见面,新仇旧恨算一块去,反倒把赵无眠与慕璃儿扔在一边,先打起架来,一时间宛若两道残影,砰砰砰在雨幕间砸出无数空洞,以赵无眠与慕璃儿的眼力,一时之间都有几分难以看清,明显是用了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