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道韵霞光喷薄。
青居尾绽玄妙的意象,也在归零后消失。
八尊谙重现灵榆之巅后,更无引动天地间特殊意象,仿佛他是一块亘古遗留至今的普通山石。
他本来就在那里。
他就应该立在那里。
没有「出格」之处,也没有「得道」,不曾「超脱」,自然不会引来雷劫的关注,继而以劫灭法、灭人、灭尽一切。
可是……
「不可能!」
「不应该啊!」
华长灯惶惶却步,擡眼望天。
天穹之上,境外星空,确实并没有祖神灭法大劫汇聚。
八尊谙,就只是八尊谙。
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人剑合一。
在这之前,散去了灵元、术法、生命,以一种普通的真实形态,站在自己的面前。
「还看不懂?」
八尊谙一笑,擡步往前,嘴巴一张……
「闭嘴!」
华长灯突然发疯,爆撤数里,「没让你念!」
八尊谙愣了一下,旋即失笑。
他弯腰摄来一枚山石,也无灵元,无术法,无剑意,山石自然而来,一切合乎道韵,仿佛理所应当。
他将山石投进湖泊……
灵榆山哪有湖泊?
华长灯瞪大了眼,五域也莫名惊恐。
可石子一过去,前头确确实实多了一个湖泊,围着白玉栏杆,还有几只肥胖的大鹅。
「咯咯咯……」
石头沉进了湖里,大鹅吓了一跳,边叫着边游远了一些,仅此而已。
「仅此而已。」
八尊谙重新望向华长灯,声音重了一分:
「道,仅此而已。」
「道,无上、无下,无高,无低,无为,而无不为,所以圆满,理当无劫。」
他往前再进一步。
华长灯目眦欲裂,又退三里:「不可能!不可能!」
八尊谙一笑。
华长灯瞳孔放大。
他竟不是八尊谙,他是云山帝境中先祖都没攀上的那座最高的山!
八尊谙再一笑。
华长灯瞳珠震动。
不,他不是山,他只是八尊谙,诚如他所言,仅此而已。
八尊谙又一笑。
华长灯彻底崩溃了。
他又看见了云山帝境,那座高不可攀的至高之山……
这是什么?
这是什么东西?
这又是什么能力?
石头、鹅湖,一切不该有,说有便有……梦境?大梦千秋?梦祖?他已成梦祖?
看山是山,看山不是山,看山还是山……人剑合一,不是普通,而是返璞归真?
不!
返璞归真,也不可能这么「真」!
那种「真」,是「道」,是无处不在的「道」,是而有了自然,有了随心所欲,有了无中生有。
可不是「真」,不是「道」,八尊谙无灵元、无术法、无生命,又怎能随手缔造这一切?
「你是什么?」
华长灯思绪搅乱,乱成一团,再也遏制不住自我的失控,迷惘化作惊恐,嘶声咆哮:
「八尊谙,你到底是什么?!」
死寂,是此刻的灵榆山。
八尊谙时而是八尊谙,时而是青居,时而是脊背为青居,归零圆满的八尊谙剑我。
「我,是什么?」
八尊谙皱起了眉头。
那种感觉出来了,他尽力了。
却变得再也无法去为华长灯,为五域古剑修,或者说尽量为此刻观「我」的徐小受解释出,「我」,到底是什么。
「我,只是我。」
八尊谙又一步往前。
华长灯死死掐住后撤的步伐,惊恐望着。
八尊谙手一斜,青居出现,他顷刻粉碎剑我,青居将他具现。
八尊谙手一抖,青居粉碎,他再度执握东方,于是一剑东来。
往复如此,阴阳吻合。
无一过处,归零圆满。
「这就是,我。」
「如果你还看不懂,或许这样子,你反而更清晰……」
八尊谙斜提青居,陡然眉眼一凝。
他一步踏出,以灵榆为基,整个中域,旋开了璀璨的银色剑念。
轰隆一声,天穹有道劫之音炸响。
八尊谙将剑一扬,刺入自我,身消神陨,于是道劫跟着消逝。
「不可能!」
华长灯惊恐爆喝。
境外魔祖似也看迷惘了。
却在这时,天地道音响彻,涤荡四方,直接给人以醍醐灌顶:
「碎我身灵意,呼剑开天门。」
「此乃凡中仙,亦称祖上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