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细一想,还真特么有几分道理!
「是啊,小小一个玉京城,怎么容得下受爷这尊大佛呢?」五域各地传道镜前,各个炼灵师同样无不骇然。
固然受爷的话点出了当下时局的本质,但从来还无一人能从这般思维惯性上扭转过来:
不知何时,圣奴单出一张受爷,圣神殿堂真无计可施,连新任殿主都被压着打,完全无力反抗了!
这,不正意味着圣神殿堂「大陆第一势力」的招牌风摇雨动,不日将偃?
咔。
五域之众,但凡观镜闻言者,认知上无不出现了全新裂痕,细思极恐。
方问心被劈头盖脸一通骂,好不生气,忽而思绪一僵,也同世人一般悟了什么……
是啊!
在自己的认知里,圣神殿堂还是那个大陆第一。
但什么时候,大陆第一势力会被某一个谁谁谁逼到这等境地呢?
就是当年八尊谙,都不至于此……
「方老,醒醒吧!」
「我敬重您,才肯说这么多,唤作是他人,回他的只有一剑……」
徐小受声音适时出现,语气也缓了下来,终末声音一沉道,「圣神殿堂已经不是那个圣神殿堂了,不管是从外在名声,还是从内在本质!」
方问心身子一震,怔怔地擡起眸来,脑海里闪过了这些年红衣发展的黑暗一面,无从反驳。
徐小受看完,真想就这样也塞一枚杏界玉符过去啊……
他却是知道,方问心不是仲元子,不是个痴人,不能这般直接。
他对红衣(初代)的情感,对这片大陆安危的上心程度,份量远比区区一个徐小受,一介天上第一楼要重无数倍!
回到玉京城上来,徐小受哂笑一声道:
「方老所言皆是虚幻,就不必多说了。」
「这玉京城如今归我,人也归我,不论是活的,还是死的,皆在我一念之中。」
玉京城当即骚乱。
仲元子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方问心,只能出声道:「其他的可以不要,但总有别的法子,可以跟你换一城的百姓吧?」
「受到恳求,被动值,+1。」
徐小受不由望去,老爆炸头这会儿眼里有着悲悯,还有者点点哀求。
看到这份哀求,徐小受就如是看到了亲昵,只有亲近者才会有这种情绪。
很好,半个仲元子是天上第一楼的了!
徐小受猛添柴火,重重道:「有!」
仲元子眼里多了光,悄悄递过来一个感激眼神,为百姓计,他大声道:「受爷快请讲,你想要什么?」
玉京城内无数民众和炼灵师,都不由期待起来,只要能活命,什么都好!
可是受爷迟迟没有没有动静。
他就这般凭立虚空,直直盯着那发声的爆炸头元素神使,盯到所有人莫名其妙,盯到仲元子都一头雾水……
最后,所有人几乎同时一凛,如有所察,仲元子更是一惊!
也便是这时,徐小受酝酿了许久,眼眶里终有热泪涌动:
「仲老为天下炼灵师计,百年研得『大道图』,誓要造福五域,早出炼灵新路来。」
「为玉京生民计,还肯出圣言,这般屈尊来恳求一桀傲小辈,我心甚哀。」
说着,徐小受「不由自主」上前几步,「情不自禁」伸手想要拉起仲老的手,却似是因为想起了彼此立场,忍住了牵手的冲动。
最后他虚擡双手,将传道镜抛回,遥隔尺距,声泪俱下道:
「在徐某眼里,但有一城玉京,不及仲老三分赤诚之情!」
这……
玉京城震撼了。
风中醉震撼了,抓着传道镜,将这「温情」的画面传达了出去。
五域众人更震撼了,受爷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,突然如此只会让人感到恶心……
却见画面中,受爷说着说着,蹲了下去。
后方,泪汐儿、梅巳人等看得眉头一皱,感觉快要心生不适了,急忙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。
仲元子吓到了,还以为徐小子发癫了要跪自己,「使不得,使不得……」
徐小受当然不是跪,他只是蹲下来,手摸上了仲老的灵靴。
呃,怎么没有鞋带……
情绪滞涩了一刹,很快他抓起自己的袖口,摇摇头道:「脏了。」
然后一边擦拭着仲老锃亮无垢的灵靴,一边扬声道:
「如若您老肯加入天上第一楼,这偌大一个玉京城,徐某人不要也罢。」
这一刻,众人如遭雷击。
五域人见着「受爷擦鞋,只为仲老」的一幕,则几乎都是脑后生凉,无不倒吸冷气。
「也太做作了……」
「不!他是受爷啊,他才斩了璇玑殿主,才败下剑仙北北!」
「这样的人,哪怕再做作,他肯也放下身段给我擦个鞋……不!不用擦,他说一句,我直接就跟他走了。」
「我服了!这就是受爷吗,闻名不如见面,见面更胜闻名!」
咚——
玉京城上,仲元子只觉世界失去了色彩和声音。
他那柔软的心口上,仿被重锤狠狠轰了一记,心跳都漏拍。
「不可!」
方问心大呼。
看到「涉世未深」的爆炸头如此反应,他心头都在发毛,吓到半死。
仲元子若去,不是圣山失一元素神使,是大陆将多一爆破死神!
可刚想再说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