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雅,休得多言,人家都已经放出话来了,不给他都统之位,还能怎么着?
莫非,你敢带兵前去剿杀明心堂众人?
就别说陆无病此人的先天剑意,就说那数十个一品战力的剑客……这两千人上去,还不够人杀的。”
崔文方身为老大,这些年来历练得性情沉稳,就算到了此时,仍然头脑清醒,对自家三弟斥了一句,沉声道:“父亲,事不可为,不可强为。如今力不如人,再多的谋算都没有用处,真的激怒那【南剑】,恐怕明阳旧事重演……”
“明阳旧事,什么旧事?”
崔宁下颔三缕长须微微抖动,回过神来,看向自家大儿子,想起来了。
“你是说明阳赵老弟身死,家破人亡的事情,这又关陆无病……不对,还真可能是他。”
崔宁一拍大腿,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明阳府知府被杀一事,他们这些同僚多多少少都听闻了。
崔宁与赵知府两人同科考中进士,算是同年,拜在同一个座师席下,平时也多有书信往来。
双方离得也不太远,送礼打点,拉拢关系的时候,也不会忘了对方一份。
他还知道,那位赵知府因精明能干,官声不错,近来可能要迁任州官。
崔宁得到消息之后,发了一封书信前去庆贺。
却不成想,书信还没送到,明阳府出了一个疯剑客。
因为区区一介药堂的家传剑谱一事,赵家公子栽了跟头,不但他被人当街斩杀,更是连累家人。
身为一方父母,就这么雨打风吹去,直至如今,朝廷安排的递补官员还没上任。
那桩公案,自然也查不清楚。
但基于谁得利,谁是凶手的原则。可以猜得出来,明阳惨案到底是谁在幕后谋划?
要么就是天星宗,要么就是金玉堂……
当时看不清楚。
此时再来回想,就很明白了。
那个被赵家针对的药堂【回春堂】,岂不正是陆无病家。
“原来是他,肯定是他,没错了……”
崔宁眼珠子都红了,全身瑟瑟发抖。
“他竟然敢杀官?早就这样做了吗?这……”
威胁朝廷官员,在崔宁看来,已经足够大逆不道。
但与真正斩杀一府主政官的行为相比,却是显得温和许多。
无论如何,证明在对方眼里,朝廷的威信,其实也算不得什么。
不杀不是因为不敢杀,而是因为不想杀。
崔刺史死死盯着自家三子,一时怒从心中起,恶向胆边生,“文雅,你刚刚是想说,调动兵马围攻明心堂,与敌死拼一场。然后,把咱们家也葬送干净吗?”
“父亲,如此怯懦,跟死了有何分别?先生被当庭斩杀在府衙,还有解元通也死了,您还有什么脸面,在东海郡主政一方?”
崔文雅初生牛犊不畏虎。
此时血气冲顶,恨声道;“咱们家自是奈何不得明心堂,但也不是咱们一家的事。
还有朱家,还有解青龙。他们家也死了人,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?此事只要……”
“住口!”
啪……
崔宁霍然立起,重重打了崔文雅一个耳光。
“此事不要再提。势不如人,就得认输。明日就请陆先生过府一叙,不,老夫亲自前去明心堂。靖海司的兵马,他既然想要,就给他。”
当了这么多年的刺史,掌民事兵事,要说没有决断,崔宁也坐不稳这个位子。
此时连忙喝止自家三子的口出狂言,吩咐众人散去。
等到崔文雅愤愤不平的进了厢房,崔宁暗暗朝自家大儿子使了个眼色,崔文方就心领神会的去厢房安抚。
很快,就有数骑出了崔府。
后院更是飞出了几只黄雀……
崔文雅的提议,不是不行,是不能在许多人面前这么说。有些事必须得做,但不能是他这个刺史亲自来做。
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