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脆朗,水声绵绵,二者合一,却是别有一番风味。
「主君。」
一声轻呼,管家禾生走近。
「越国公、代国公、张阁老、章尚书求见。」禾生低声通报导。
「噔—
—」
拨弄一止,琴声渐低。
「让他们进来吧。」江昭一脸的平静。
涉及自贬,一些事情肯定是得给其他人交代清楚的。
所谓的告假,也仅仅是开始。
往后的日子,还有包括但不限于上呈文书、君王相劝、执意自请外放等。
当然,在这段时间,江昭也不可能一直闲着。
门生故吏、拓土功臣,一干人等的擢拔,他都得一一安排妥当,不可能说一走了之。
此外,关于小皇子赵伸,江昭也准备布局一二,也算是给贬官生涯添上一把「保险锁」。
约莫二三十息。
「子川。」
一声大呼,却是顾廷烨。
观其身旁,尚有王韶、张方平、章衡三人。
文臣二人,武勋二人,都是一散职就连忙赶过来的,俨然是代表了不少人都意思,特来探望。
「坐。」
江昭一伸手,平和道。
几人相继入座。
「子川,为何称病啊?」
方一入座,顾廷烨就一脸的正色,连忙问道。
方才在文德殿上,他就觉得江昭的告假可能有问题。
如今一观,果真如此。
江昭分明未病,偏生又称病不出。
这其中,要说没有政治因素,怕是谁也不信。
「说来话长。」
江昭一叹。
一伸手,传过去一道文书。
其上,赫然是关于官家病症的诊治记录。
「这——」
几人相继传阅,皆是面色一变。
特别是顾廷烨、王韶二人,更是为之骇然,心头大震。
痈疽!
这种病症,对于武将来说,实在是再熟悉不过。
说白了,就是受伤清理不及时,亦或是不到位,从而引起了发炎。
并经发炎,一点一点的转变为流脓、溃烂。
这是真正的不治之症!
中痈疽者,几乎就是百分百的死人!
「这,怎幺就中招了呢?」顾廷烨皱着眉,连连摇头。
通常来说,凡中箭者,染痈疽可达十之三四。
就像是范增、刘表、刘焉、曹休、孟浩然、郭崇韬等一干名人,都是中痈疽而病逝。
其中,不乏宰相、名将一类权势滔天的人。
当然,这是伤口清理不及时的状况。
伤口清理及时,估摸着也就十之一二的染病率。
十之一二,概率也不算特别高啊!
官家,怎幺就不幸中招了呢?
王韶皱着眉,并未作声。
官家患痈疽与大相公称病,有何干系?
莫非?
王韶心头微沉。
将死之人,最是难缠了!
「却说一月初五,官家召六位内阁大学士入宫......
」
江昭一点一点的道明原委。
约莫半柱香左右。
「由此,也就有了称病不出,以求自贬的路子。」
江昭摇着头,无声一叹。
没有谁会想被贬。
但没办法,必须得自贬。
而且,与其被找个罪名贬官,主动称病自贬,无疑是要体面不止一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