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是呈递给江阁老的帖子,甚是无礼傲慢,惹得江阁老生了气。”
管事一边说着,一边观察王老太太的面色:“柬帖,就被江阁老让人烧了。”
“结果,这一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来。”
“盛氏一门以及老太爷的门生故吏一听,都很是气愤,就默契的不赴宴。”
说完,管事连忙下拜,不敢吱声。
吕氏望了一眼,暗道果然。
作为儿媳,她实在是太了解婆母王老太太。
论起作为,这位确是“祸害”一般的存在,非常不识大体。
“好,好啊!”
“都是一些忘恩负义之辈。”
王老太太一拍木案,沉着脸道:“摄于江子川的淫威,竟是拂了王氏一门的面子。”
“母亲息怒。”王世平连忙安抚。
“哼!”
王老太太冷哼一声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沉声道:“若你父亲尚在,那江子川岂敢发怒?王氏门生,也断然不敢偏向于江子川!”
“是,是。”王世平低着头,连忙应声附和。
吕氏暗自一叹,不敢作声。
丈夫王世平,缺点不少。
可要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,无疑是愚孝。
婆母王老太太说东,丈夫绝不敢说西。
王氏一门,因婆母而吃的亏可不少。
关键,丈夫还真就一点也不吸取教训,仍是听之任之,没有半分主见。
管事持手一礼,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。
“这江子川,实在是不像话,简直是毫无长幼尊卑!”
王老太太面色一沉。
作为始作俑者,她自是知道江子川为何心生怒火。
几十道帖子,就属江子川的帖子最为特殊,乃是以“长辈”的姿态说话,为她亲手所书。
为的,就是借着“长辈”的姿态,压一压江子川的威势。
如此一来,一旦江氏一门、盛氏一门以及王氏门生故吏齐聚,她就可以实行道德绑架,设下“鸿门宴”,让江子川为抢走老太师门生故吏之举“买单”。
毕竟,江子川要是不吞掉老太师的人脉,断然不可能入阁拜相!
几经周折,纵横谋划,逼着江子川让步。
一旦成功,不但能让长女王若与入京,也能为长子的仕途铺路。
熙河一带,为新拓疆域,的确是遍布功勋。
若是有机会让长子入熙河为官,担任安抚副使,亦或是安抚使,定可就此平步青云。
日后,未必不能重现老太师之辉煌!
可惜,谋划被迫中途腰斩。
谁承想,江子川竟是丝毫不顾长辈、晚辈之分,敢拂了她的面子?
作为王氏一族说一不二之人,王老太太一怒,上上下下,一片寂静。
过了好一会儿,王世平才道:“就是不知,该如何保住脸面?”
不论如何,老母亲的一道帖子,的确是惹下了大祸。
设宴下帖,却无一人赴宴。
此事,肯定会被传出去。
若是不及时做出一些措施,恐怕王氏一门上上下下都脸面难保。
名门望族,清贵门第,脸面可是相当重要。
“要不让盛大人与华兰丫头从中调和?”吕氏试探性的建议道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让盛纮与盛华兰调和一二,就说是闹了矛盾,但已经和好。
这一来,虽是平白多了些议论之声,但也不至于丢掉脸面。
“不可。”王老太太沉着脸道:“难不成还让老太婆给江子川低头不成?”
“那就说帖子是孩儿所书,只不过用了母亲的名讳。”王世平沉吟道:“届时,就让孩儿给江子川低头,也不伤和气。”
母亲惹祸,儿子背锅,符合“孝”道。
“哼!”
王老太太摇头:“那江子川占尽了你老父亲留下的人脉,你还要给他低头?”
“也罢。”王老太太摆手,冷声道:“老太婆这就舍了脸面,入宫求见太皇太后。”
“若是太皇太后赐下宝物,自可充当脸面。”
设下宴席,却无人赴宴。
此举,实属是她高估了江子川对于长幼尊卑的道德水准。
如今,被人借此摆了一道,也唯有设法止损。
说着,王老太太拂袖而去。
福寿宫。
太皇太后曹氏扶着圈椅,阖目微憩。
两名小宫女,手执团扇,轻轻扇风。
“劳烦公公通传,臣已故太师王祐之妻,求见大娘娘。”一道不重不轻的声音响起。
曹氏眉头微凝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