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求见?”宫外,老太监问道。
“臣妇亡夫乃先帝钦赐太师,一生忠君体国。如今,王氏一门却遭文渊阁大学士江昭折辱,仅因一封柬帖稍显长辈关切之意,他便焚毁帖子,纵容客人爽约.
太师之职,为先帝钦赐,岂可轻易受辱?还望大娘娘念及旧情,赐一宝物,充当门面。”
淡淡的哭腔,断断续续,具体经过掐头去尾,王老太太足足说了半炷香之久。
“太吵了。”双目阖上,曹氏摆了摆手。
要让她跟江昭对着干,为王氏一门撑腰?
可能吗?
宫女得到授意,轻步走过去。
“小声点,可莫要吵醒了大娘娘。”
哭腔之声,戛然而止。
过了约莫两炷香,淡淡的步伐响起,渐渐消失。
王府。
上首,王老太太手持一柄玉如意,不时抚摸一二。
自从老伴故去,她已有二三十年没摸过御赐珍玩。
“既然婆母并未见到大娘娘,何来的宫廷之物?”吕氏心头暗道不妙,连忙问道。
这玩意,不是大娘娘赐下的,也不可能是官家赐下的,那是谁赐下的?
王老太太望了一眼,平静道:“未曾见到大娘娘,却见到了皇后娘娘。”
“皇后娘娘?”
吕氏一惊,再也忍不住道:“婆母,可莫要一时怒气,做了傻事啊!”
皇后遭人弹劾,被废的可能性相当之大。
这个时候,怎么能靠上去呢?
“莫急。”
王老太太瞥了一眼儿媳,徐徐道:“江子川,着实是无法无天,借着此事,老太婆非得治一治他!”
“可江阁老已是位列台阁,如何能治他?”
吕氏焦急道:“皇后娘娘毫无根基,怕是难有胜算啊!”
即便她是一介妇人,不懂朝政,可也知道皇后大概率是要被废掉的。
毕竟,那可是官家和江阁老在暗中操刀。
入仕十二年,江阁老可谓是未尝一败,一路通杀。
这一次,大概率也不例外。
“谁说就必须一直站在皇后一方?”
王老太太一副早就谋划的样子:“政治,无非就是达成共识。”
“既然反对的声音不小,江子川肯定得想方设法的拉拢一些反对废后的人。”
“趁此机会,世平于朝堂之上公认反对废后,以王氏一门的影响力,定是有不少人相随。”
王老太太徐徐道:“如此,连着反对十余日,江子川定然让人来拉拢。”
“届时,一样能够开价。”
简而言之,就是待价而沽。
趁着皇后没有被废,以“反对废后”的身份拔高身价,一旦得到了支持派的拉拢,实质利益到手,就连忙跳回“支持废后”的行列。
如此,既不影响政治站队,也能得到实质性利益。
“可”吕氏就要说什么,王老太太却摆手训斥道:“一介内宅妇人,就莫要插手朝政。”
吕氏一叹,缓缓低头。
“世平,切记按照为母说的去做。”王老太太叮嘱道。
作为老太师的妻子,见证着老太师一路擢拔,她自认也懂些政治,算是“高手”。
江子川一毛不拔,但她偏生就得从其手上夺得一点利益不可。
老太师的人脉,不可能让江子川白白夺了去!
“是。”王世平点头。
翌日,文德殿。
文武百官,有序班列。
丹陛之上,赵策英抚膝道:
“内外百司,可即上言。”
王世平手持笏板,连忙一步走出:“臣,故推忠左理协谋功臣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、赠太师、谥文简、配享太庙庭、王祐之嫡长子王世平,新近入京,任同签书枢密院事,反对废后。”
一连串头衔,引得不少人都注目过去。
就连自春闱以来第一次上朝的江昭,也不例外。
手持笏板,回首望了一眼,江昭暗自一唾。
靠!
头衔搞得这么长,吓老子一跳。
丹陛之上,赵策英撇了撇嘴。
王老太师有此一子,也真是上辈子造了孽啊!
不过,该说不说,王世平的几句头衔,的确是颇为唬人。
大殿之上,竟是为之一寂。
约莫几息,立刻有人站出来,持笏道:
“臣附议!”
“臣附议!”
“臣附议!”
一道道附和之声,不断响起。
赵策英仔细扫过,一一记住脸的样子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