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媚与她的两位面首内心发寒。
两位老魔旁若无人的讨论魔功,炼这炼那,真怕他们把自己也炼了。
朱粲迎了上来:“两位宗主可是要问那裘千博之事?”
“他在哪?”
“曾在永安郡附近露面,又顺长江而下,去了江都方向。”
周老叹一挥手,出来数名黑衣人。
“你们现在就去追,一旦搞清楚他的具体位置,立刻汇报,我要亲手抓他回来。”
“是!”
朱粲望着这些黑衣高手,极为眼馋。
看向周老叹,就像看见聚宝盆一般。
这些黑衣人的情况与裘千博类似,多是武功不俗的江湖人,受不住魔功的蛊惑。
但是,他们没有裘千博那份心志。
故而被周老叹打入一道玄而又玄的真气后,虽得了行功秘录,却丢失自我,成了赤影兵团的一员。
这是周老艺术家品鉴大明尊教的邪门教义后,新得的练煞养煞法门。
相比于对付任老太爷那种粗糙方法,已是飞跃式进步。
“最擅长光明经与娑布罗干的人还是善母,若我全通善母的精神法门,将她的逍遥拆用于窍中神,那一定会是全新的境界。”
周老叹顺着朱粲的目光,也望向那些黑衣人,痴痴而想。
金环真道:“我很支持你,但刻下将善母引过来只会是大麻烦。”
朱粲插嘴问:“不知何时才能培养出大批高手?”
“快了,等我把那人抓回来修补法门。”
周老叹看了朱粲一眼,随手给他画了一张大饼:
“此法一成,定叫你手下的高手成千上万,届时攻城略地,易如反掌。”
“不过,我们要按照约定做事.”
朱粲凶恶一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若我迦楼罗国称霸天下,两位可以随意设立国教。”
“哈哈哈”
两人对视大笑。
周老叹又看向那些突厥高手:“这些人归我了。”
“宗主随意取用。”
“朱粲.你疯了,你要与可汗为敌吗?!”一名突厥人惊悚大叫。
可是,这威胁半分效果也无。
朱媚作为朱粲的外置大脑,望着被拿下的突厥人,心中有一些顾虑却不敢开口。
遇到这些恐怖老魔,哪怕她同样心狠手辣,却也深深忌惮老魔们的手段。
唯一叫她庆幸的是
这些老魔似乎只对练功感兴趣,甚至还会让她指挥一些入魔之人。
朱家父女见此情形,才与老魔们深入合作。
朱粲有了更大、更明确的野心之后,从光脚变成穿鞋的。心态竟稍有转变,不似之前那般恣意妄为。
杨镇夜袭汉县码头,他竟然轻飘飘揭过.
任掌门尸绕护城河第二日。
周奕送矮胖道人至山脚。
木道人来时两手空空,走时挎着包袱,脸上全是笑意。
他用肥大的手掌拍了拍财神爷的手臂:“做人一定要周奕,下次还有这等好事,务必叫上我。”
周奕笑呵呵道:“你要去寻鸦道长?”
“去接济他一下,”木道人露出坏笑。
这次掀翻科尔坡老窝,他大赚了一笔,说话极其好听:
“真正为咱们道门谋福利的,还得是你这样的,等你武功高点,我们联络几位道门朋友,选你作道门第一人。”
“宁散人是谁?道爷可不熟。”
“你可闭嘴吧!”
周奕驱赶式摆手,“快走,快走,回你的高老庄。”
“哈哈哈!”
矮胖道人见他这谨慎样,不由哈哈大笑,虽不明其意,但已习惯了他这样开玩笑。
他踏上阡陌小道,头也不回地说道:
“你好好练功,以你的天赋,道爷我可不是在说笑。”
周奕没理这一茬,只叮嘱一声:“江湖险恶,你多小心。”
“江湖妖女多,你也多保重”
木道人迎着阳光,大踏步消失于小径。
周奕望着矮胖道人的背影,内心有点小羡慕。
木道长还真是自由自在
他还没从山脚返回,远远听到马蹄声打东边来。
只有一骑,
很快
一名身材挺拔的长须老者映入眼帘。
这是杨大龙头第三次来卧龙山。
“大龙头,请。”
周奕请他入观,大龙头下了马,有些复杂地望着他。
而后朝山道方向伸出一只手,悠悠道:
“周天师,请。”
周奕眼中的异芒一闪而逝,心情很快平复下来。
两人一道登山。
南风吹得两侧古柏沙沙作响,他们的步伐很慢。
“大龙头何必改我称谓,其实我在这里做个五庄观主也挺好。”
“欸杨某也不愿。”
杨镇手扶长须:
“但一想我年岁已高,再没多少机会去认识这天下间的神奇人物。天师卷起千里烟波,倏而躬耕南阳,杨某不主动打一声招呼,实为生平大憾。”
“大龙头谬赞了。”
周奕轻叹一口气:“我一路颠沛流离,没什么可值得称道,如今有观安居,倍感珍惜。”
杨镇摇头:“初初我也只是好奇,没想到寻着蛛丝马迹越查越惊,也解开了心头疑惑。”
“苏兄弟那样的伤势,也唯有天师的太平鸿宝才能逆天改命。”
“以杨某一开始的性子,恐怕对天师避之不及。如今知晓周天师为人,那便是截然不同的心态。”
他话语爽直,不曾绕弯子。
周奕笑问:“大龙头是想叫我继续做观主,还是做天师呢?”
“那得看你心情,我哪有本事能管,”杨镇苦笑。
“天师年纪轻轻,却得尝普通人一辈子都难经历的人间五味,心中自存经纬,非我一垂老衰朽之人所能忖度。”
“诶~!”
周奕并不认可:“这话言过其实,前段日子在田里,我们还一起除草平坷,能有什么不同?”
杨镇闻言,抚须而笑。
二人一路聊到道观,等坐下来喝茶时,这位大龙头终于步入正题。
“隋失其鹿,天师可要逐之?”
杨镇目不转睛地望着他。
周奕道:“其实,相比于隋失之鹿,我更愿得一份安稳。”
“然”
周奕与他对视:
“大龙头能查知我的底细,便知我这身份破绽极多,不可能全然保密,朝堂又如何视太平道?哪怕我丢了太平道主的身份,在有心之人眼中,皮相易改,骨血难移。”
“除非我断绝红尘往来,真的成为方外之客,但不瞒你说,我可能坐不住,便是现在已有出去逛逛的心思。”
“值此乱世,天下形势,无时无刻不在变化。”
“我要为自己考虑,也要顾念我的至爱亲朋。”
杨镇听懂了他的心思,甚至也读懂其中的一点小小苦衷。
他又问:“天师欲铸南阳为剑吗?”
周奕反问:“大龙头有何打算?”
杨镇望着东都,忽然岔开话题:“天师对一件事应当不知情。”
“何事?”
“与天下间的正道魁首有关。”
周奕毫不迟疑:“慈航静斋叫大龙头静心等待天下共主的出现,那时交接南阳,既可得受恩赐,又可护佑南阳郡民。”
“呼”杨镇喘了一口粗气,心中实难平静,这是一等一的密事,绝不会往外传。
“想来圣地传人也想象不到,天师将她们也看穿了。”
他没有深究,又道:“杨某算是有几分察言观色之能,故而有一个离奇发现.”
周奕眸色微变:“难道慈航静斋此刻已告知大龙头,谁能得隋之鹿?”
“这倒是没有”
杨镇语气转变:“可奇怪的是,我听这位传人的口吻,似乎是心有人选。”
“回想那时,东都尚未发出三征高句丽的诏文。”
他端起茶喝了一口:“抑或是杨某错觉,想来作为武林圣地的第一传人,话语中包含自信也属正常。”
慈航静斋选人的时间对不上,周奕一时也没有确切答案。
杨镇打断了他的思绪:
“圣地传人的话原本契合杨某心意,但那是在见天师以前。”
“现在,我的心意已经转变。”
“不提救命之恩,也不提雍丘千里烟尘侠义事,只近观卧龙山周边.”
杨镇感慨一声:“有些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。”
“不过.我希望天师善用南阳这柄剑。”
周奕笑了一声,一句话打破了沉重氛围:
“多谢大龙头信任,但还是先叫我观主吧,这柄剑也在你那放着,我可不想陷入战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