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念君船旁还有一人,气质儒雅,容貌端正,衣著白衫,手持玉扇,正是文武全才「周士杰」。李仙见顾念君神情厌恶,料想是鄙夷自己花贼之身。他心想:「我只需无愧自己,你等如何看待,与我有甚干係。」
他已脱离包围,退路已显,有把握遁逃,便气定神閒拱手道:「顾姑娘,好久不见,再见竟是这副场景,实在让人感慨万分!」
顾念君紧锁眉头:「我万万没有想到,你…你竟成了花贼。助紂为虐,可恶至极!你这副模样,实在…实在…令人生厌。」
李仙素不喜顾念君高傲指教。故意笑道:「花贼有何不好?逍遥自在,无拘无束。顾姑娘要么也当个花贼?」
顾念君骂道:「混帐至极,小凡有你这兄长,真是毕生污点。当初叫你远离小凡,果真再正確不过。你不配为他兄长。」
周士杰一顿,凝目望向李仙,细细观察,心下暗自比擬,果觉两人有三分相似,心中暗道:「难怪那李小凡也叫人生厌,原来同出一脉,流得儘是骯脏血脉。」沉声道:「念君,依我看,有其兄便有其弟,那李小凡也绝非好人。」
顾念君指著李仙道:「小凡没这般兄长。你骂他可以,莫要扯上小凡。」
周士杰说道:「念君…我看那李小凡也颇有贼性。这话绝非胡诌。」顾念君淡淡一瞥,周士杰便即闭嘴。
周士杰改口劝道:「此子与花笼门关係极深,我观他已无可救药,再难劝回,此行遇到,绝不可放虎归山。」
顾念君心想:「周士杰此话確有道理。昔日这李仙府城相遇,他出手狠辣,已显邪性。当时我便判断,此人不值深交。或会影响小凡前途。今日再见面,果真应验,日后小凡若想成就大事,有这花贼兄长阻扰,累其名声,坏他清名,岂不很是…」
她说道:「李仙,你如有些良心,替小凡著想,此刻该自缚受擒。接受制裁,洗脱罪孽。」
李仙观察周遭情况,见水流隱隱將他带远,此刻交谈间,距离渐渐拉开,於他实是有利,便浑不在意道:「接受制裁?谁人的制裁?难道是大武皇朝的律法?可这律法现今能制裁你们么?小凡自有其路要走,何须我来多此一举。」
顾念君皱眉说道:「我等若犯律法,自也该受惩戒。我是看在小凡面子,才与你劝说许多。」
「你该知道,花贼之名,人人喊打。小凡志向宏远,出师未捷,名声已挫。日后如何能立足?」
李仙心想:「你虽字字句句是为小凡,却字字句句不容我。哼,我李仙岂是迂腐,这几番两语,便想叫我愧疚认栽?」冷笑说道:「好啊,你倒提醒我了。小凡为我阿弟,日后谁若敢轻视他,不给他立足。我便去杀了他!」
李仙冷笑道:「谈起大武律法,你们顾家才更应遭受制裁。你顾家曾得天恩,在朝天官中便有数人姓顾。可你顾家对待皇朝却未必忠心耿耿。阳奉阴违诸事,只怕行已不少。你这谋逆不忠之罪,与我寻花问柳之罪,却不知谁大几分?」
飞龙城诸事了结,温彩裳被擒捆。数日时间,两人相处甚近,李仙探索其身,已觉其乐无穷,眷恋不舍。更藉机翻阅这本「书册」,谈说天下诸事。李仙眼浅见短,多是听温彩裳侃侃而谈。温彩裳学识渊博,目光毒辣,看事辨物常能直指扼要。无意说起「顾家」,言语间甚有嘲讽。她本便不喜顾家,自更不客气。
顾念君脸色一阵清白,欲言辩驳,但听李仙犀利言语,一时底气一缩,竟后退半步。隨后冷硬说道:「我並非与你扯嘴皮。我说过,看在小凡面子,我才劝你自首。光明正大依照律法洗清罪孽。」
周士杰立时说道:「此人罪大恶极,若依律法,也需斩首示眾。」
李仙说道:「倘若我不呢?」顾念君说道:「你没別路可走,你罪孽不清,恶事累累,害得自己也罢。还累及小凡,此事我绝不容许。」
李仙问道:「你待如何?」顾念君说道:「我便亲自擒你。」
周士杰心想:「那日墓藏间交手,我虽顷刻落败。但实是当时用不出武学。此刻再无外物干扰,我岂能不胜过他。哼,那剑派诸女定是被迷了心智,说他能与三境武人较量。上次见面,他除却箭术刁钻,何处能胜过我?如此良机,我岂能不寻回自信。尽数偿还憋屈。」震声道:「小小花贼,我来代劳。念君,我去去便回!且看我如何生擒此子!」
纵身一跃,脚踏巨浪,朝李仙抬掌拍去。他对李仙素有积怨偏见,心胸狭隘,郁事久久不散,傲气影响甚深。一时只观过往荣耀,不察当前形势。
他天资本不差,奈何天性使然,渐有泯然眾人之势。他施展「踏浪功」打来,掌风吹过处,浪水汹涛澎湃。周旁江湖客齐声喝好,称讚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