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李仙,目光柔若秋水。这夜两人再眠一回,次日,正午时烈阳高照,李仙堪堪醒转。他再是贪念,也该取舍。趁温彩裳熟睡间,再取诸道绳索施加。随后闭好车门,燃烧暖炉,烧好暖炭,车窗微开一缝隙。
将火烛吹灭,最后整齐盖好被褥。在车厢一角重新种下一缕发丝,另外两枚种在车厢外,确保视野无错,耳目通达,随时能见得温彩裳状态。
再将玉核桃送归温彩裳口中。万事俱备,将车厢推至平坦处。顾全温彩裳安危后,便转身逃离。一连跑出数里,忽心有依恋,跳上一株大树,隐约能眺望到车厢。
李仙心想:「我实力尚浅,怎敢谈恋一时温情。李仙啊李仙,你需刻苦努力,需勤奋不懈。待何时不依这歪门邪道,也能将夫人制服。那时便能将夫人留在身旁,是抓也好、是擒也罢,才能真正得到夫人,而非我依附与她,吃她利剑、受她牵制。但经此一别,不知夫人软怀,何时能再见。」
其时二月中旬,冬深之际,离别之时。李仙再观望片刻,终于狠心离去。一路跑到附近小径,寻得那匹白马。
白马认温彩裳为主,但待李仙甚是温和。李仙轻抚马绒,叹道:「我今日要走啦,但不能带你。你好好呆在此处,日后会有人接你回去。」
朝白马渡送两缕内炁,再喂饱干菜,系在一株大树旁。转身离开,几个纵身起落,已离开雪藏山。沿道奔回飞龙城。
直奔碧香水阁,见小团独自欢快,钱财无忧,地位甚高,温彩裳外出,反而自在非常。李仙琢磨:「夫人这副状态,纵使无阴阳剑势,想必解困不容易。她昔日遭秋月叛变,便喊我帮她解困。但一但凑近,她便用古怪招式对付我。我且让她再困三日,叫我时间宽裕些。」
耳目感应,温彩裳这时已然醒转,呜呜声叫骂,秀目煞气浓郁。显是已知李仙逃离。李仙购置笔墨,藏身小巷内,书信写道:「夫人有请,赐你机缘,三日过后,依图所示,到达此处。早一日机缘未到,晚一日性命有虞,万盼遵守此信。」
字迹刚朗,起势、转锋、承接…皆胜以往,笔力进展甚快。李仙将信折好,塞进信封,恐小团不信,再加入一枚金簪,乃温彩裳发饰间顺得。最后塞入一张素笔描画的舆图。
旋即寻一高处,搭弓射箭,将信封直直射进碧香水阁。小团正自愣神,忽见一道箭矢射来,擦身而过,钉在石砖上。她吓得面色惨白,却不躲不避,抱着头缩在地上。
一个劲嘀咕:「小命呜呼,小命呜呼。夫人这般厉害,我却没甚武功,若有贼人强闯,料想是难善了的。这回仇家终于寻上门来啦。」战战兢兢半个时辰,见小命尚存,这才大胆四处打量。
见箭矢离她半寸,箭尾处挂得一封信。她取信一读,不禁狐疑:「夫人赐我机缘?古怪得紧,倘若是真,夫人何不自己同我讲,需以箭相送。倘若不是真…莫非有小贼,想将我骗出碧香水阁,想要对付我?」
她嗅到信封气味,确有温彩裳的独特『君子兰香』。且内有一金簪,夫人曾有佩戴。小团皱眉道:「夫人这般厉害,飞龙城城主也非对手,谁又能奈何她?她若想自保,想来再凶险局,也不在话下。她绝对是无碍的。对,我家夫人,何许人物,叱咤风云,弹指折剑。貌美无双,这发簪必是她自愿赠与。」
「我虽不清楚内中玄虚,但只需照做便是。再且说来,若想对付我,这一箭已足以将我打杀。何须多此一举。或说将我擒抓要挟夫人?更是无稽之谈,夫人眉头都未必皱一皱。擒我小团又有甚用。」
将信封藏好,掰数手指头。三日时间,似久也不久,却得叫温彩裳好等。
李仙腹黑想道:「夫人这副摸样,若是被小团见得,岂不好难为情。我倒是期待得紧,且我离去前,还为夫人小留一礼。反正若被擒得,夫人绝不会放过我,蹂躏摧残在所难免。索性得罪深些无妨。」
他设想周全,已将温彩裳安排妥当绝无差错,便筹备离去。这时身上尚余『十七两』银子,当街择一小餐铺子,点些清粥、素菜、酱肉,简单对付一餐,吃饱喝足,再备足几分干粮,离开飞龙城。他出了城门,回首眺望,见楼宇林立,繁荣昌盛,一时感慨万千。
李仙向东南而行,行出数十余里,沿途遇各色人物,有行商客、江湖客、世家子,藏身茫茫人海间,行踪全消。约到傍晚,寻一静处,搬运脏浊,习练[五脏避浊会阳经]。
武学显异,通体五霞流转,显圣非凡。李仙借武学妙效,平静体息,感应周身状况。发现发丝间足有七十四缕蚕丝。
李仙暗自后怕:「若非五脏避浊会阳经奇特效用,可提升感知。我一辈子也难避开夫人。那蚕衣错玉功十足厉害强悍。」将蚕丝均取下,装纳进藏天匣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