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月月沉声道:「好啊,我不信区区少年,真能将我五派拦下,由我来试试!」纵身踏上白玉长廊,凝眸观察,不敢大意。
她乃湖山剑派「定剑长老」,剑派间身居要职,地位甚高。年岁虽高,但保养甚好,面容白皙稚嫩,只容貌勉强可算清丽,实不属「美人」之流。此前已有「萧万剑」打样,她自不敢托大。隐知李仙力气较大,但她习得「水碧剑法」「踏湖长歌剑」法,皆以轻柔为要旨。
纵受多方掣肘,这水碧剑法乃下乘剑法、踏湖长歌剑乃中乘剑法,又得圆满造诣,施展而出,岂是简单。但见她剑法偏飘,轻盈盈间藏缠、砍、刮、刺…诸多险招
绝不正面相抗,借以身法、剑法…步步为营。剑法轻飘绵软,但她却老辣沉稳。李仙忽的心想:「此刻钟声影响,对敌时剑法的真谛更能对战中体现。这胡长老虽剑剑蕴藏杀意,但因不存内炁、武道演化,倒似给我喂招,增加我应敌经验。不如沉下心去,与这长老好好斗杀。且体悟体悟这剑招精妙。」
施展残魍枪从容应对,残魍枪诡变、奇异…有别寻常枪法。搭配鬼蟒枪特性,自可出其不意。如此数十招纠缠,既不占上风,亦无颓败之势。旁等弟子只当狭路相逢,势当力敌。温彩裳微感不喜,说道:「李郎,你快快赢她罢!这老女人不是你对手,你干什幺总让她。」
胡月月冷笑至极,暗想:「你这愚妇,我这便削他首级,叫你看看谁胜谁输!」,旋即施展「踏湖长歌剑」中「斜披剑衣·无孔不入」一式,她此刻直朝前刺,却暗藏十余处杀招。敌手若格挡招架,她剑身立即软若无锋,自敌手袖口、领口、等衣饰缝隙处钻、飘到衣下,伤其要害,杀人无声。
这招是极要命的暗杀剑式。胡月月早年曾担任杀客,以此剑法照面之间,软剑钻进衣内,将敌手剿得体无完肤,五脏具碎。但敌手衣裳完好,且不知性命已陨,竟自无事,迷迷糊糊活了一日,当日夜里,回房屋歇息沐浴,脱下衣服时,五脏六腑顺势流出、散落一地。才知性命已丢,甚是骇人。
她见李仙的「鬼蟒枪」亦有缠、打特性,萧万剑未能预防,便败此枪法下。而今这招「斜披剑衣」,隐有其人之道还自其身之理。她见李仙果真格挡,顺势斜身一跨,步法、剑法相合,手中长剑柔软诡异,自袖口钻进李仙衣下。
温彩裳淡淡道:「班门弄斧。」李仙毫不理会,长枪直挺。胡月月见柔剑已藏进衣内,立即施展后续剑招:捣肠破肚、乱心碎肝…,但忽觉异样,剑身潜入衣下,却反而失了灵动。
原来李仙身俱纯罡炁衣,早窥清胡月月目的,故意让柔剑钻衣,虽钻了寻常外衣,却没钻进纯罡炁衣中。如此这般,这剑招偏毫之差,威力相距甚远。李仙再一卷衣袖,布衣、纯罡炁衣将那软剑包夹袖中。朝回一扯,将剑夺下,同时一脚踹回去。
胡月月倒飞而出,砸在湖岸旁,侧脸红肿,两位领队长老皆大受挫败,佩剑被夺。李仙自衣袖间翻出软剑,稍稍打量一番,将剑一插地上。
至此已夺双剑。众剑派弟子、长老面面相觑,有口无言,皆想:「我剑派传承已久,难道到我这辈,当真、当真没落至此?萧长老、胡长老已是剑派之要,如今…如今却输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花贼。且听闻此花贼,乃花笼门新秀。岂不是说,我剑派却…却被一花贼强压一头?」
李仙知道温彩裳醋性极大,适才催促速战速决,一是看出李仙枪法精湛,此节胜过胡月月不难。二是不愿李仙与女子纠缠。他更知温彩裳虽凶辣,但却好哄,不顾众人注目,朝温彩裳走去,揽其肩膀,温彩裳微微不悦,轻轻一震肩头抗拒,却又立刻依从,任由他揽着。
李仙问道:「夫人生气了?」
温彩裳闷声道:「你千里迢迢来救我,我怎敢生你气。你却是个色欲迷心,喜新厌旧的小贼。适才一老一小,你尚不留手,一与女子过招,却处处避让。」
李仙说道:「我适才是见她剑法精妙,想着多耗几刻,好多学之一二,涨涨经验,绝无别意。若说色欲迷心…我倒不好矢口否认。若非色欲迷心,我怎敢冒千刀万剐之险现身。至于喜新厌旧,夫人日日如新,想来我永远也厌不得了。」
温彩裳心中一柔,展颜而笑,知李仙谎话连篇,是哄人骗人,偏偏生性极吃这一套,李仙一说,她准能开心,素指点他眉心,既嗔且喜道:「你啊,油嘴滑舌,潇洒过头。难道这剑道本领,她有我半分厉害幺?何故要她教你?分明一身陋习,却不肯承认,也不肯改,尽会到这里讨我欢心。哼,当我好骗幺。」
李仙说道:「自然是夫人厉害。唉,但夫人却不肯教我。」温彩裳柔声劝导道:「李郎,习武不可着急,外头风言风语,都是骗你的。唯有我真正待你好,莫要忘了,你武道基础都是我教你的。我会的本领,都会教你的。但需一步一步来,倒是你···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