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秋蝉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光的壁垒,望向了某个不可追溯的辉煌年代。
车外,关外的风依旧凛冽,吹动着枯黄的野草,也仿佛吹动着那些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,属于上一个时代的辉煌与寂寞。
……
三天过去了。
一张由道盟精锐构成的大网,铺天盖地般撒向这片苍茫天地。
从虬龙江畔到老林边缘,从交通要道到偏僻村落,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反复梳理,似要将那潜藏的「孽龙」捕捉到手。
然而,三路人马,耗费无数心力,却一无所获。
张凡仿佛人间蒸发了。
这一夜,南水古镇。
正值初冬,北风呼啸,如同冰冷的刀子,刮过枯死的灌木和低矮的土坯房,发出凄厉的呜咽。
镇上大多人家早已熄灯,只有零星几家窗户透出昏黄黯淡的灯火,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萤火。
镇子里唯一一家宾馆还亮着灯,与其说是宾馆,不如说更像简陋的农家乐,此刻早已被道盟包下,奔波了一天的道盟高已然歇下,养精蓄锐。
「见鬼了,那小子出了关外,居然就没了踪影。」
清冷的院子里,两人对坐在石桌旁,桌上摆着酒肉。
夜风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他们身外尺余之地,未能侵扰分毫。
其中一人吐着热气,喝着烈酒,他身材微胖,手腕上露出的大金链子在昏暗灯光下有些晃眼。
徐图南,这位南河省道盟总会会长,此时早已没有了耐心。
他原本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,完全没有必要趟这浑水,可这次乃是最高指示,加上南河省道盟副会长风清寒也死在了吕祖庙前,于公于私,不得不来。
「妈的,也不知道这狗娘养的什幺无为门主,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。」徐图南大骂道。
「徐会长人脉通天,难道不知道这张凡的来历?」
就在此时,坐在对面的男人说话了,他戴着金丝框,看上去斯斯文文,像个教书先生,然而额头上,却有一道狰狞扭曲的刀疤,如同蜈蚣盘踞,破坏了他整体的儒雅气质。
魏疾先,这位来自白鹤观的高手看着躁动的徐图南,为他斟满了一杯酒。
「道盟总会的公函语焉不详,只说是要犯,故意隐去了他的来历信息,显然是不想扩大影响,我怎幺知道?」徐图南摆了摆手。
他如今的心思早已放在了退休上。
「呵呵。」
魏疾先轻笑道:「徐会长不是不知道,是不想知道。」
「如今怕是只想着平安落地吧!?」
徐图南面皮轻颤,只是笑了笑,吃着花生米,喝着酒。
「徐会长,此人关系重大,如果这次能够将其抓住,你退下来前,说不定还能再往上窜一窜呢?」
「嗯!?」
此言一出,徐图南眯起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精光。
他这辈子基本已经到头了,若能临退前再立奇功,那待遇和身后名可就完全不同了,即便不为自己想,也得为后人想想。
「魏老弟,你是上京白鹤观来的,你给老哥交个底,这小子到底什幺来头?」
「他姓张!」魏疾先凝声道。
说着话,他蘸着杯中酒水,在石桌上缓缓写了一个字……
「南!?」
徐图南先是一愣,随即脸色大变,瞳孔骤缩,失声低呼:「他是南张余孽!?」
「不错!」
魏疾先肯定道,声音也压低下来,「这小子不仅仅是南张余孽,还是那位大灵宗王的亲崽子!」
「你说,若是抓住他,是不是天大的功劳一件?」
徐图南恍然大悟,眼中的犹豫瞬间被贪婪的光泽取代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然而片刻的兴奋,他便又皱起眉头:「我们搜寻了这幺久,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,那小鬼就跟失踪了似的……」
「徐会长稍安勿躁。」
「口袋已经撑开了,三大观主开道扫荡,除非他有飞天遁地的本是,否则迟早会被逼出来。」
「一旦发现踪迹,哼,那小子可就死定了!」魏疾先胸有成竹道。
「哦?那具体是怎幺个死法呢?」
就在此时,一阵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,便如这冬夜的寒风,回落在清冷的院子里。
「谁!?」
魏疾先,徐图南面色骤变,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从石凳上弹起,循声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