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黄袍中年人,众人内心都不由感叹了一句。
刘彰是八大副总管之一,负责青芜村二区,最近几年修为增长的极快,已有31鬃实力,听闻跟总管张龙一样,也在郡城里置办了家业。
对他们这些在奴籍村任职的人来说,固定收入都是板上钉钉,区别并不大,最大的油水来源,就是下面的奴隶,刘彰近几年日子过的这幺好,自然就代表他对下面剥削的更狠。
说他对下面剥削的狠,之前还只是猜测,现在他主动提议,要把村里掘地境都拉去收粟,也算是坐实了那番猜测了。
屋内的沉默震耳欲聋,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,终究还是有人对这个提议心动了。
「反正今年都死了那幺多,也不差这最后两天了。」
「对啊!无非就是多死点奴隶而已。」
「今年御寒级死的不多,就掘地境极限死了一千多号人而已,最后也就三天时间而已,撑死了,也就死个五六百人,应该问题不大。」
「上面又不追究,怕什幺?」
「大不了,将死者抚恤提一点,另外将他们来年的兽肉兽血指标削减下来,也算是补偿。」
………………
「好!那就按刘副总管的提议来。」
张龙一锤定音,直接拍板了。
也就是说,从明天,也就是三十号入夜后,全村的掘地境,都要跟着一块去收粟了。
「全村有一万五千多掘地境,要是全拉过去收粟,哪怕人均每天只收半株,那也有1500斤,明天指标就能完成了,三天时间,最少能多出4000多斤,按300两一斤算,就是120万两银子,交三成给军营,也还能剩下84万两,我最少也能分个六七万两……」
屋内十几人,此刻全都陷入了遐想,开始计算起最后这三天多出来的芦粟,换成钱,自己能分多少了。
至于收粟会造成的人员伤亡,早就被抛诸脑后,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了。
只要能定期将各项资源上缴,郡城辖司基本是不会过问奴籍村一下的,甚至村子里的人口数量,大致的修为情况,以及帐册户籍资料这些东西,他们也是偶尔抽查一下,这也是张龙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原因。
今年的芦粟指标本来就高,多死点人也正常,无非就是将死去的人从户籍帐册里划掉,别说上面的人基本不管,即便真要管,也就是花钱打点一下的事。
打定了主意后,张龙与一众官员很快就有了决议。
天亮后,照旧还是村中的一百多御寒级奴隶先动,先赶赴芦粟田那边,张龙派出了五个副总管,外加五十名郡卫军士卒随行监督,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,留在村中静待夜间的到来。
入夜后,由提出建议的刘彰出面,将村中的掘地境全都召集到了一下,宣布了所有人都要去收粟的决定。
全村所有人,听到决定后,自然又是一片哗然。
本以为熬了快三个月,马上就要熬出头了,谁知道临了,只差最后几天了,辖司又闹了这幺一出。
死了一千多掘地境极限还不够,现在连他们这些普通掘地境都不放过了。
哗然过后,风波自是在所难免的。
两个月前,让掘地境极限去收粟的决定,只波及到了四千多人,就闹出了不小风波;何况这次的决定,关系到了一万五千多人。
可惜的是,这场风波,早在张龙的预料之中。
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郡卫军,三大副总管,外加辖司的一百多号御寒级,以及依附在他们周围的上千掘地境极限,将这场风波给完美镇压了下来。
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,奴籍村的人,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,在张龙命下属铁血斩杀了数十人后,所有人都只能认命,选择了妥协。
乌泱泱的掘地境人潮,押着运煤车,在张龙等一众辖司官员的监督下,快速朝着西侧芦粟田方向进发。
………………
青芜村的西侧三公里开外,有一大块被褐色粉尘笼罩的区域,若是继续往粉尘区内走个两百多米,就会看到一片长满了黄褐色芦粟的农田。
农田明显都被人为采割过,外围的芦粟秸秆,都只剩下一米长的根茎,只有最里面才有大片整株的芦粟。
农田里的芦粟,都长得很齐整,全都是一排排,一列列的,每列中间都隔着一米宽的过道,过道的正中间挖出了一条半米深的窄渠,窄渠里流的不是水,而是烧的正旺的煤石。
焦红的煤石不断散发出热量,抵消四周的冷空气,让芦粟能不惧严寒,茁长成长,那些过道时不时有人巡视,或往窄渠里填充新的煤石,或将那些快要溢出的煤石给捡起来,防止它们引燃干燥的秸秆。
芦粟田的外围,停放着五台铁轮车,分别由五个副总管和五十名郡卫军士卒看着。
五个副总管看着铁轮车上稀稀落落的芦粟秆,时不时扭头看向粟田深处,眼神里满是不耐烦。
「今天怎幺回事?这都入夜半个时辰了,加起来才收了100株不到?」
「这帮孽畜,是不是在里面偷懒了……」
「要不进去看看?」
「里面太热了,算了算了,太受罪了。」
「等会儿有人出来了问问就行了。」
「每天指标都是固定的,干不完,接着干就是,偷懒也没用啊,估计就是不好找了,剩下的芦粟,大多都有黑荧虫盘踞,难免多费些时间。」
「耐心点,反正今年的指标都完成了,不管。」
………………
五个副总管商议了一阵,都放弃了进去巡视的打算。
主要是芦粟田的温度,着实是太高了。
前面赶进度的时候,他们几乎每天都是要进去,亲自盯着那些奴隶收粟的,如今既然进度都差不多了,自然就没必要那幺认真了。
而且,马上就有一万多掘地境要过来了。
等那一大帮人过来,还怕收不到芦粟幺?
就在外围五人闲聊之际,芦粟田内,约莫两百多米深处,一前两后,三个头戴赤色恶鬼面具的人,正安安静静的站在芦粟中间,擡头看着南侧天空。
「张龙这帮人,竟丧心病狂至此,居然把村子里的掘地境全都给拉过来了,正好正好,本来我还只有个八成把握,现在直接就是十成了,青芜村不可能再出任何纰漏,就看其他村子的情况了。」
为首那人冷笑着开口,声音很是年轻,赫然正是数日前,从张氏小院离开的张玉川。
「这芦粟1斤就值300多两,左右不过是死点奴隶,死再多,他们也不用承担一点责任,这幺好的敛财机会,他们怎幺舍得放过?」
「三公里,虽然都是好路,可一万五千多人,起码要走半个时辰,刚刚肯定在村里又耽搁了一会儿,到这里,可能要一个时辰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