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,面色柔和,道:“陈实,你用功求学,苦苦修炼,终于考上秀才,考上举人,等着安排官职。但你要等多久?一年,两年,甚至十年?有些举人,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到一官半职,穷得只能去做符师,只能去要饭!但你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,公子都可以倾尽所能,给你安排!”她的话诚然不错。
给大世家做事,就算把命交代了,大世家也未必奖赏功法,更别提做官了。
公子却赏罚分明,只要你有功,他便给予足够份量的赏赐,功劳越大,赏赐也越丰盛。
最关键的是,公子的赏赐,往往是你最想要的东西。想要权力,他给你权力,想要钱财,给你钱财,想要女人,给你女人。
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主子,可以说极为难得。
陈实的目光落在一截上吊绳上,随即移开目光。
勒死太慢,容易被反杀,除非炼成捆仙绳。
他的目光又落在胡菲菲帽子上,帽子后面那根两端翘起的角应该不错。
或许里面是根铁条,可以捅死人。
大娘抬手轻轻撩起鬓角的发丝,笑道:“你才十多岁吧?你也不想你还需要等十年二十年,才能任一官半职吧?你的才情极高,十多岁便考中举人,难道你要等到白了头发,白了胡须,才能做个芝麻官?”
陈实转变话题,道:“大娘为何叫她小杂种?”
大娘微微一怔,摸着小女孩的脑瓜,笑道:“你知道她爹是谁么?”
陈实摇头:“不知。”
大娘温和一笑,揉着小女孩的脑瓜,道:“她娘每天接很多客人,原本不该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。但不巧的是,这妮子喜欢上了一个书生,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当见多了男人,轻易不会动情。但她偏偏就动了情。她动情后,便要守身如玉,身子只给那个书生。你一个娼妓,立什么贞节牌坊?不是胡闹?于是她就怀了那个书生的种,书生睡了她还不给钱,不就是野男人?”
她抿嘴笑道:“跟野男人生的孩子,不就是小杂种?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陈实盯着她的手,这女人的手始终不离小女孩的左右,道,“后来呢?”
大娘笑道:“阁下想听故事?自古才子佳人,多是穷酸书生编出来,骗不经世事的女孩的。才子有,佳人也有,但结局从来都不好。佳人易老,才子则往往亏于气节。”
她拢着小女孩的脑袋,向对面深宅大院走去。
对面的宅院门户开启,陈实所在的宅院很是荒凉,遍地女鬼,但对面的宅院却春色无边,富丽堂皇。
许多妙龄少女或倚靠栏杆,弹奏琵琶,轻声吟哦弄唱,或趴在茵茵草地上,翘着脚丫与对面的女孩对弈,或者一身白裙,坐在假山下读书。
又或者在浅水中赤着脚丫,翩翩起舞,姿态婀娜,光溜溜的脚丫抬起时,溅起一片洁白的水。
还有个女孩在调弄古琴的弦,校准音律,侧着头,黑色的长发瀑布般流下来。她认真的样子,说不出的迷人。
每一个女孩儿身边,皆有一个老妈子,手里拿着竹鞭,悉心纠正她们的姿态。若是姿态不够曼妙,往往便是一鞭子抽下来。
但即便是挨了鞭子,她们也不哭,脸上依旧挂着笑容。
而且笑也有讲究,要笑不露齿,露齿的时候,不能超过八颗牙齿。
挨鞭子时,微蹙的娥眉,也有一种惹人心怜的媚态。
胡菲菲咬着下唇,看着对面院子里的女孩们,心中有些懊恼,自己这个狐狸精如今竟被一群人类比下去了,还有没有天理!
大娘停步,转身看向陈实,道:“那个书生见她怀孕了,自然不肯娶一个娼妓,也不肯要一个娼妓生的孩子。他是读书人,要考举的,若是娶了她,岂不是沦为他人笑柄?书生当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。小杂种她娘还以为海誓山盟有用,结果不过一场空,还把性命丢了。她虽死了,但留下了小杂种。”
她说到这里,笑出声来,笑得前仰后合:“一个娼妓,天天睡这么多男人,居然还会相信男人的海誓山盟!真是笑死我了!”
她笑了片刻,这才止住笑声,道:“陈实,公子说,你是人才,他给你两个选择。一,你过来,到这个院子里来,投靠公子。这个院子里的女孩子,随你享用,什么荣华富贵,什么高官厚禄,公子都可以给你。甚至,公子还可以告诉你,谁挖走了你的神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