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乐师道:“我对水火荡炼这门功法的确有兴趣,但更让我感兴趣的是,竟有人真的能死了八年还能复生。”
丁叮知道他说的人是陈实,心中不免紧张。
华黎夫人面带笑容,道:“这只魔的威胁更大,若是它成了气候,凭苦竹禅师的金身,它足以横扫一切。先生是否应该先对付这只魔?”青衣乐师道:“我对它没兴趣。”
华黎夫人饮茶。
散人往往都是凭兴趣行事,有些事即便是正确的事,没有兴趣,就算有天大的好处他们也不会去做。有些事明明是错事,要背负骂名,但只要来了兴趣,他们就会兴致勃勃的去做,就算世界毁灭他们也满不在乎。
散人就是这样一群人。
青衣乐师突然望向远处,眯了眯眼睛,道:“还有几位故人也到了。他们是在观望此战,还是观望活着的尸解仙?”
华黎夫人向那边望去,没有看到什么奇特之处,也没有觉察到异常气息,心中凛然:“乐师先生的修为还是远在我之上。”
她刚想到这里,只见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从楼下驶过,车辇中坐着一位容貌俊美的男子,似乎觉察到他们的目光,仰头向这边看来。
“萧王孙?他也到了。看样子,他好像是从城外赶过来。这里明明是魔域,他还敢进来,胆子不小。”
华黎夫人微微一怔,心有感慨,轻声道:“当今世上,可没有朱姓了。”
青衣乐师注视萧王孙,道:“就算有,谁敢说自己姓朱?不要命了?无非隐姓埋名罢了。”
马车驶过,萧王孙并未登楼,而是来到一家客栈,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也都化作了石人,店里的人也都变成了石头,没有人看店。
萧王孙来到前台,取出钱袋,从里面捡起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,道:“掌柜,一间上房,住三天。”
他又取出一块碎银子丢到店伙计的怀中,道:“劳驾把我的车停到后院,我的马,草料管够,晚上要加一顿,不能饿着。”
他来到楼上的房间,放下行李,推开窗向外看,恰恰可以看到大兴禅寺的战斗。
他安安静静的看着,并不出声。
这些天,他被金红缨追杀,先是逃到岭南,又逃到西京,好不容易甩开金红缨,恰逢拱州魔域迸发,于是主动钻入魔域,乐得清净。
“城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。”他心中默默道。
客栈四周,传来沙沙的脚步声,不远处的房顶出现一个怪人,大马猴一样蹲在屋脊上,两只耳朵飞速变大,大耳招风,朝向萧王孙的客房,仔细倾听。
而在其他方位,还有六七个天听使徒,也在侧耳倾听客房里的动静。
萧王孙早已习惯这些,目光只是微微一扫,便自收回。
自小时候起,他身边便有很多天听使徒,监听他的话。
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,只有甩开天听使徒的时候,话才多一些。
陈实等人回到红山堂,红山娘娘连忙端来一个水盆,陈实取一点黑锅的血,在水盆的背面画上饕餮吞天符,再打来一盆水,把岷江姥姥放入水盆中养着。
那黑鲤龙在小小的水盆中游动,脑袋上却有一个老妪拄着拐杖冉冉升起,落地向陈实谢道:“多谢小哥儿搭救,否则老身只怕要葬身人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