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1章 凯旋回京群丑弹指灭,孝陵易帜老将

第 凯旋回京群丑弹指灭,孝陵易帜老将归南朝。(万字大章)

抗旨?抗泰昌皇帝的旨?还没有接旨谢恩的将领,面对手持南朝圣旨的戚继光,心中十分为难。

他们的妻儿,大多都在北方!

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,戚继光这种人,居然也暗中投靠了南朝!

正在此时,殷元禄终于霍然站起,怒道:

“戚继光!你胆敢造反附逆!你好大的胆子!诸将!给俺拿下戚继光!我是监军,代表天子,你们听俺——啊!”

他还没有说完就惨叫一声,胸前冒出一截血淋淋的剑尖,身后一个陌生面孔的亲卫,正稳稳持着剑柄,手指没有丝毫颤抖。

殷元禄双目暴突,霎时间就屎尿齐出。他挣扎的回头看着背后袭杀自己的人,只见到一双阴狠的眼睛。

他根本不知道,此人不是戚继光的亲卫,而是冒充主帅亲卫的虎牙特务!

这个知府衙门,不仅完全被戚继光的亲兵控制,也被虎牙特务控制了。

那特务利剑一绞,一脚踹出的同时抽剑闪避。

“噗——”狂飙的鲜血喷涌而出,殷元禄顿时气绝身亡,尸身扑倒在血泊中,至死眼睛瞪的大大的,脸上凝固着骇然之色。

他临死前最后一个意识,居然不是怨恨,而是想起自己还没有完的百万金银。

好不甘心!

至此,拥有钦差关防的监军内臣,被人像杀鸡一般直接宰了。

杀了监军的特务还剑入鞘,又没事人一般站在原地。

戚继光一挥手,亲兵就将殷元禄的尸体抬走。戚继光随即厉声喝道:

“抗旨不尊者,殷元禄就是下场!太上皇昏聩无道!北朝妇寺当权!大明正统已在南朝!尔等速速弃暗投明!莫要自误!”

剩下的大半将领,顿时又有一半人,如刘綎、陈琳等叩首道:“臣领旨谢恩!”

如此一来,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将领,如麻贵、李如柏等人还在犹豫着没有接旨,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北人。

“大帅!”麻贵神色为难至极,“不是我等不愿接南朝圣旨,可是我等父母妻儿都在北地,若是我等弃暗投明…”

戚继光冷峻威严的脸上这才露出冰山解冻般的笑意,“你们以为,老夫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家人?若是如此,那老夫也没有脸面逼你们效忠南朝!”

“到了南京,你们就会见到你们的家人!”

“实话告诉你们,南朝摄政朱寅,早就秘密派人将你们的家人,妥善接到南京!守备以上将领,无一例外!至于守备以下和士卒,北朝也不能追究!”

什么?麻贵、李如柏等人又惊又喜,父母妻儿都被秘密接走了?好个神通广大啊。他们相信,戚继光不会撒谎欺骗他们。

大帅、总兵、副将、参将、守备全部归附南朝,大军自然是全军易帜了,那么北朝也无法再追究千总、把总等低级武官的罪责,更无法牵连普通士卒的家人。否则,北朝就会军心尽丧。

麻贵等人如释重负之余,也不禁对朱寅的心机手段感到悚然。

十几万精兵轻而易举的就收为己有,兵力大涨。不费吃灰就化解了南朝危局。北京吃了个天大的血亏,里子面子都输个精光!

朱寅到底筹谋了多久啊。这等人物,北朝怎么斗的过?

麻贵、李如柏等人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叩首,雷鸣般的齐声道:

“臣,领旨谢恩!”

他们很多人都曾经跟随过朱寅征战,都不愿意和朱寅兵戎相见,只是因为奉命,才不得不各为其主的南征。

如今既然全军易帜,再次归于朱寅麾下,还能保住父母妻儿,他们自然求之不得了。

至于对北朝的愧疚和负罪感…虽然不是没有,却不是太强烈。因为朝廷对武将的打压,对武人的轻视,早就让他们心生怨望。

其中最高兴的人,莫过山东总兵李如柏。他本来就自以为和朱寅是故友,更加不愿和朱寅为敌。

他山东的妻儿能接到南京,他就放心了。至于恢复辽东总兵之职的父亲李成梁、兄长甘肃总兵李如松,都是掌握兵权的一方统帅,眼下朝廷多事之秋,最多就是猜忌提防他们,却不敢把他们怎么样。

随着所有将领都乖乖领旨谢恩,南征大军摇身一变,就变成了南朝的勤王之师。

“好!”戚继光大手一挥,朗声道:“那就还是自己人!大伙还是袍泽,还是大明的臣子!只不过,是泰昌爷的臣子!咱们还是明军!还是王师!旗帜都不必更换!”

“摄政写信给老夫,说从今以后,南朝要恢复华夏尚武之风,官员尊卑不论文武,唯论品级!七品文臣就能对高级将领颐指气使、四品文臣以武将为奴的窝囊事,再也不会发生!”

“摄政说这是文武平等!这不就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荣耀?”

“所有将士不但要增加饷银,而且绝不拖欠!有功必赏!伤亡厚恤!”

“诸位,你们可是赶上了好时候啊。我等易帜归附,刚好就是用兵之时,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机!”

“摄政改革爵位,恢复子爵、男爵,都是实封授土!低级校尉和士卒也有盼头!”

诸将听到居然能文武平等,都是神色振奋。这是天大的惊喜!

他们最大的憋屈,就是受到文臣欺凌。往往一个七品知县,就对一个参将、副将指手画脚。双方明明隔着几个品级,彼此却如主仆。

武将写奏疏,都被文臣限制。

说句不好听的,大明朝的武将,差不多就是文臣相公们的奴才!就算他们当了总兵大帅,位居武将极品,在两榜进士出身的清贵文臣眼里,也是不上台面的粗鄙武夫!

为国戍守边关、栉风沐雨的士卒,更是匹夫、丘八,不屑一顾!

每每思及此处,他们有一个算一个,都有心灰意冷之感。脑袋拴在裤腰上为国效力,结果到头来,竟是拼死搏出一个后娘养的贱命!

有了功劳,大多被文臣分润。有了罪责,武将就成了替罪羊!

军饷军费,大都被文臣贪墨,结果拿了小头的武将,又成了替罪羊。每次士卒闹饷,文臣们就要要武将背黑锅,杀武将平息众怒、安抚军心。

可这是国朝的规矩,皇上信任的永远是他的天子门生,又有什么办法?即便怨念滔天,也只能生生受着,被死死压着。

可是今日易帜归附南京,竟然要文武平等了?简直不敢想象啊。

“大家都起来说话!”戚继光双手一虚扶,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,语气感慨的说道:

“你们很多人,都是和老夫相识多年的袍泽,其中不少是戚家军出身的将领,对老夫很是了解。”

“老夫自小读书,曾经也想考科举。所以老夫也算饱读经史典籍,诗词歌赋、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。老夫的诗词书法,自信不比一些清高自许的士人差。老夫自诩为文武双全,倒也不算自吹自擂。遥想当初,老夫还以为能凭借文才和文臣打成一片,让他们不把老夫当成纯粹的武人。”

“为此,老夫主动迎合他们,参加他们的诗会、雅集、酒局,希望获得他们的青睐,说一句‘戚元敬乃儒将雅帅’也。若能得此评语,便是愿心已足。”

说到这里,戚继光神色有点感慨,“可惜啊!老夫当年使尽浑身解数,希望得到文臣的认同。结果换来的却是侮辱!”

“汪道昆诬蔑老夫冒领军饷十八万,要求朝廷罢免老夫。唐尧钦捏造戚家军杀良冒功,将倭寇的罪孽故意扣在老夫的头上,在朝会斥老夫曰‘武夫嗜杀,不知王化’。”

“许国讥笑老夫‘武夫何知雅室?不过效颦耳’。老夫在蓟州长城刻‘守圉’,被王世贞贬斥为‘趋走画虎、附庸风雅’。”

“可是,他们文臣有何资格蔑视我等?吾等冰河裂骨时,尔辈犹在暖阁吮毫!国家交给他们,他们只知道私心自用、党同伐异,对国事又有何裨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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