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论声、惊叹声汇聚成一片嘈杂的声浪。
「了不得，真是了不得！谁能想到，当年被城主府除名的永夜，竟能有今日？」
「九条大道啊……我苦修数十万年，也才堪堪悟透四条，人比人，气死人！」
「时空坟场，不愧是大机缘与大恐怖并存之地！永夜尊者定是在其中得了逆天造化！」
「若他真能成功，我天问城格局将彻底改写！一尊始境大能啊……」
玄骸主宰穿梭于人群之中，满面红光，意气风发。
享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恭维与敬畏的目光，只觉此生从未如此风光快意。
就在这时，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。
只见以季青为首，三大道祖紧随其后，仙源道场数十位仙帝鱼贯而入。
他们的出现，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冷水，让原本喧嚣的道场瞬间安静了那幺一瞬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带着惊异、好奇、玩味，齐刷刷地落在了这群「不速之客」身上。
「是仙源道场的人！他们居然真的敢来？」
「快看，为首那位青袍修士，便是归墟领主季青！天问城主记名弟子！」
「就是他！数百年间悟透第五条吞噬大道，直闯大道阶梯四层的绝世妖孽！」
「啧啧，这下有好戏看了。永夜道场与仙源道场势同水火，今日同处一地……」
玄骸主宰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，眼神阴鸷地盯着季青一行人，鼻间发出一声冰冷的冷哼。
但他终究没敢发作，这是大哥定下的规矩，来者皆是客。
更何况，季青那「城主记名弟子」的身份，如同一道无形枷锁，让他投鼠忌器。
季青与三大道祖对四周各异的目光恍若未睹。
神情自若地寻了一处空位坐下，闭目养神，静待好戏开场。
道场内陆续又有强大气息降临。
一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半步始境大人物也纷纷现身，引得阵阵低呼。
忽然，人群再次喧哗起来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。
「是幻梦尊者！她也来了！」
「天问城主记名弟子，新晋的半步始境尊者！风采更胜往昔啊！」
「唉，可惜了天炎主宰，听闻他道基受损后，自觉无颜再见故人，已悄然离开了天问城，不知所踪……当真是造化弄人。」
在一片议论声中，身披朦胧光晕，气质愈发超凡脱俗的幻梦尊者翩然而至。
她目光在场中扫过，掠过玄骸主宰时带着一丝淡漠。
最终落在闭目养神的季青身上时，却是微微一亮。
她无视了周围探究的目光，径直朝着仙源道场所在的位置走去。
「归墟道友，没想到你也来了。」
幻梦尊者声音清越，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。
季青睁开双眼，起身回了一礼：「幻梦尊者。如此盛事，岂能错过？」
两人寒暄的场景，落在众人眼中，又引起一阵窃窃私语。
谁也没想到，这位新晋的幻梦尊者，竟会对季青如此另眼相看。
季青顺势问起了时空坟场与永夜之事。
幻梦尊者轻轻摇头，传音道：「时空坟场内时空混乱，机缘遍布，却也危机四伏，具体情形错综复杂，我也难以说清。」
「但永夜尊者能积累九条大道，并敢当众冲击始境，其所获机缘，定然是逆天级别的。」
季青若有所思，正欲再问。
就在这时——
「嗡！！！」
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，毫无征兆地降临！
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浓缩于此，轰然压下。
喧嚣的道场瞬间变得死寂。
所有修士，无论修为高低，都在这一刻感到呼吸一窒。
似乎感觉灵魂都在战栗，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所有声息，目光骇然地望向威压的源头。
虚空之中，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吞噬光线，湮灭声音。
一道身影，仿佛自那永恒的归墟尽头一步步走出。
他周身笼罩在深邃的黑暗大道韵之中，十一条清晰无比的大道光轮在其身后缓缓旋转，交织出宇宙生灭、万物轮回的恐怖异象。
他目光平静，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万千修士，带着一种超越凡俗、凌驾众生的绝对淡漠与睥睨。
永夜尊者，降临！
「轰！」
十一条清晰无比，散发着迥异却同样浩瀚道韵的大道光轮，在永夜尊者身后缓缓旋转，交织出宇宙初开、星辰生灭的恐怖异象。
那磅礴无边的威压，几乎让整个永夜道场的空间都凝固了。
短暂的死寂之后，便是如山崩海啸般的哗然！
「十……十一条？！不是九条吗？」
「我的老天！十一条大道！他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！」
「九条大道衍化宇宙已是千难万难，十一条……这成功率定然能提升不少吧？」
「永夜尊者竟有如此雄厚的积累！我等之前都小觑他了！」
惊呼声、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。
所有人都被这远超传闻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。
一些原本还对永夜尊者能否成功抱有怀疑态度的修士。
此刻眼神都变了，多了几分敬畏与期待。
更有不少曾去过或犹豫是否去时空坟场的修士，脸上露出极度懊悔与羡慕的神色。
恨不能时光倒流，也去那险地搏一把天大的机缘。
就连季青，此刻也是脸色微变，神情瞬间变得肃穆。
他与身旁的幻梦尊者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凝重。
「十一条大道……他藏得太深了。」
季青低声传音，语气沉重。
「比传闻多出两条大道，其积累雄厚了何止一筹？衍化宇宙的成功机率，恐怕真要凭空多出几分。」
幻梦尊者亦是轻轻颔首，美眸中光华流转，紧紧盯着虚空中的身影：「看来他在时空坟场所得，远超我等想像。今日观摩，价值更大了。」
就在众人心潮澎湃，议论纷纷之际。
虚空中，永夜尊者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众生。
那是一种超越凡俗、凌驾一切的平静。
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修士的脑海深处：「今日，本座衍化宇宙，冲击无上始境。诸位既来，便细心观摩，能得几分造化，皆看尔等自身。」
话音落下，他不再理会外界纷扰，全部心神沉入体内。
「嗡！」
十一条大道光轮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。
如同十一条咆哮的星河，自他身后冲天而起，在虚空中开始交织、碰撞、融合！
代表着「黑暗」的大道化作无尽的虚空背景，吞噬一切光线。
象征着「寂灭」的大道勾勒出星辰衰亡的轨迹。
「吞噬」大道化为无形的巨口，汲取着周遭一切能量。
「空间」大道架构起宇宙的骨架。
「时间」大道如长河般流淌，赋予其变化的韵律……
其余种种大道，亦各司其职，或为基石，或为法则，或为能量源泉。
其实，永夜尊者的根基就是黑暗大道。
至于其他什幺时间大道、空间大道，永夜尊者并未领悟。
这些都是他以本身十一条大道强行衍化宇宙，自然而然诞生的大道。
衍化宇宙的修士，无需掌握所有大道。
只需要以一些大道为基础，顺其自然衍化即可。
能不能衍化成功，看机缘，看造化。
随着浩瀚的道韵如同实质的波涛，一圈圈荡漾开来。
在永夜尊者的意志引导下。
一个微缩的、雏形的、却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的「宇宙奇点」，开始在那十一条大道的中心缓缓孕育、膨胀！
光芒万丈，规则轰鸣！
虚空之中，地水火风肆意奔流，清浊二气逐渐分离。
仿佛真的有一个微型的宇宙正在从无到有地被开辟出来！
「开始了！宇宙衍化！」
「快看！那是黑暗本源为基！」
「好玄奥的法则交织……原来寂灭与新生可以如此转化？」
「不可思议……当真不可思议！」
道场中，惊呼声、赞叹声、恍然大悟的唏嘘声不绝于耳。
所有修士都瞪大了眼睛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这等观摩半步始境衍化宇宙的机会，或许一生仅此一次！
季青和幻梦更是屏息凝神，心神全力蔓延，仔细感悟着那十一条大道如何协调，规则如何构建，能量如何循环。
这对他们而言，是无比宝贵的经验。
尤其是对于同样走在冲击始境道路上的季青。
眼前的一幕幕都带给他巨大的震撼与启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