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岫烟白了其一眼,道:「你又不信佛陀。」
陈斯远一琢磨也是,便含混道:「早年读到的,好似一个姓仓的和尚作的。」
邢岫烟蹙眉不已,道:「料想必定是个花和尚。」
陈斯远哑然不知如何回话。仓央嘉措是花和尚?仔细一琢磨,好似也没错儿?
荣国府。
秋爽斋里,探春托腮思量,惜春提笔落墨描绘着七夕情形,湘云咬着草梗,拿着根狗尾巴草,正逗弄着罐子里的蛐蛐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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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春便道:「云姐姐过几日便回了?」
湘云惆怅道:「三叔病重,前日又发了一场,都说不大好。二婶递了信儿来,说是等老太太寿辰过后,便打发人接我回去。」
惜春不解,蹙眉道:「忠靖侯是心疾,云姐姐又不是郎中,这会子接了你去又有何用?」
湘云懵懵懂懂,只摇了摇头。回过神来的探春却是心知肚明。还能因为什幺?不过是大观园,乃至整个几大观园都坏了名声罢了!
还是托了宝二哥的福,娶了位好嫂子,绮霰斋里的丫鬟但有不顺眼的,纷纷撑出府去。阖府下人私底下都说夏金桂刻薄寡恩,连带着将宝二哥那点儿阴私事儿尽数都抖落了出去。
听闻陈家往保龄侯府闹了一场,惹得保龄侯夫人气恼不已,这才几次要接了湘云回去。
按说探春合该为自个几担忧。毕竟翻过年去,她也及笄了,合该待字闺中、
谈婚论嫁。荣国府坏了名声,只怕到时候不好寻婆家?
实则何止是不好寻,如今上至王夫人,下至赵姨娘,阖府上下竟无一人张罗探春的婚事。
探春合该愤懑不已,奈何她这会子心思不在此,都在陈斯远身上。
那日忘情一吻,惹得探春神思不属,旖梦连连,至今尚且恍恍惚惚,只觉如坠梦中。
远大哥心下自是有自个儿了,可他临别那句话是何意?什幺叫往后的事儿尽数交给他?
莫不是他想要纳了自个儿?
说来也怪,换做旁人说出这般话儿来,探春定会啐上一口。她再是庶出,可好歹也是荣国府的姑娘,哪里有给人做妾的道理?
可远大哥不是旁人,这会子探春唯恐真有那幺一日,王夫人、赵姨娘会出面拦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