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春道:「说什幺来什幺,夫君暂且歇着,我去前头见了就回。」
陈斯远应下,目送迎春快步往前厅而去,自个儿大马金刀落座,叫过绣橘,抱过大哥儿,逗弄须臾,随即便大哥儿呲了一身童子尿。
绣橘、条儿等纷纷掩口而笑,陈斯远讪交还大哥儿,赶忙往内中换了一身衣裳。须臾,迎春快步回转,听闻陈斯远狼狈模样,也是掩口笑了半晌。
临了落座下来,迎春方才道:「孙婆子说了,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好大办,只三十日请了亲朋小聚一场就是了。」
陈斯远便道:「恰好那日休沐。」
又问过寿礼事宜,陈斯远便别过迎春,往厢房来寻邢岫烟。
入得内中,便见邢岫烟正蹙眉思量呢。篆儿迎上来低声与陈斯远道:「自打丁郎中诊出姨娘有了身子,姨娘便是这般神魂不属的模样,也不知是怎地了,老爷快劝劝吧。」
陈斯远点点头,信步到得内中,揽了香肩落座。
邢岫烟这才回过神来,嗔怪著白了陈斯远一眼。
陈斯远笑道:「天大的好事儿,怎地表姐还生出怨怼来了?」
邢岫烟便嗔道:「你还说呢————今儿个听闻我有了身子,不拘苗儿、条儿还是绣橘,瞧我的眼神儿都不大对了。」
是了,邢姐姐本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儿,最不耐烦尔虞我诈,此番骤然成了靶子,一则担忧腹中孩儿,二则不喜这等氛围,可不就生出烦恼来了?
陈斯远能如何,自是百般劝慰,眼看表姐心绪转好,赶忙又说了几个顽笑话儿逗表姐开心。
刚说过一则顽笑,邢岫烟就道:「王生左拥右抱又如何?陈大官人可是娶了三位夫人呢,可比王生强了百套。」
陈斯远眼珠一转,立时肃容叹息道:「表姐快莫提了,我如今真真儿是悔之晚矣。」
邢岫烟纳罕道:「这话儿怎幺说?」
陈斯远屈指掰扯道:「表姐想啊,昭烈帝得关、张、孔明三人,于风云际会之际成就大业,振汉室声威;三藏法师得三徒帮衬,证得旃檀功德佛果位。由此可见,男儿要想成就大业,须得找三位男子,而非三位夫人啊。」
邢岫烟瞠目结舌,俄尔咯咯咯」笑个不停,擡手捶打了陈斯远两下才笑道:「你且记着这话儿,回头儿我便寻二姐姐、宝姐姐、林姐姐说了去。」
陈斯远赶忙求饶。邢岫烟忍俊不禁,又问:「你自个儿贪恋美色,偏生又要怪罪三位太太拖累了你————既如此,你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的谋算?」
陈斯远嘿然一笑,故作深沉道:「所谓曾虑多情损梵行,入山又恐别倾城」啊。」
邢岫烟默念一番,说道:「这一句倒是有些意思,谁人做的?」
陈斯远瞪眼道:「就不能是我自个儿做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