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香气若有若无,仿佛只是女子闺房中寻常的薰香,洪肆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,打了个哈欠,抱着那老板娘,语气含糊道:「忽然有些困了,我睡一会儿,到时间了记得叫我————」
话音落下,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而他怀中的妇人,也忽然觉得有些困倦,还没来得及应声,便和洪肆一起沉沉睡去。
就在两人陷入沉睡之后,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房梁上轻盈落下。
林宣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两人,迅速的将洪肆脱下来的衣物换到自己身上。
下一刻,只见他面部肌肉开始细微地蠕动、调整,身形也如同充气般微微膨胀,身材瞬间矮了下去,腹部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。
不过片刻功夫,站在床前的,已然是另一个「洪肆」,无论是面容、体态,甚至是眉宇间那丝长期养尊处优形成的倨傲与纵欲过度的虚浮,都模仿得惟妙惟肖。
林宣将昏迷的洪肆和老板娘用被子盖好,在他回来帮他们解毒之前,这两人是不会醒的。
做完这一切,他推门而出,学着洪肆走路的姿态,微微腆着肚子,背着手,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与两名仆役约定的汇合地点。
约莫两刻钟后,两名仆役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来,掀开车帘,看到洪管家已经在马车上,禀报导:「洪管家,东西都采买齐了。」
林宣模仿着洪肆那略带沙哑和傲慢的嗓音,「嗯」了一声,目光在那些食材上扫过,满意的点了点头,并未开口。
大雍曾经统治过南诏一段时间,如今的南诏语,和大雍官话有些相似,但又有所不同。
林宣没有系统的学过南诏语,大概能听懂他们说话,但说的多了,还是有露馅的可能,干脆能不开口就不开口。
「是。」
两名仆役恭敬的应了一声,将食材搬上马车,驱车向二皇子府驶去。
不多时,马车再次停在了二皇子府后门口。
早有等待在此的仆妇,将食材搬进内院,三人采买的任务已经完成,又驱车回到前门,归还马车后,各自回到前院住所。
二皇子府的格局,林宣早已熟稔于心,轻车熟路的找到洪肆的住处。
王府下人众多,像洪肆这样的低等管事,不知有多少,他没有资格住单间,而是与另外两位管事同住。
那两人正在桌前摇骰子,看到洪肆,立刻招呼道:「洪管事,一起来玩啊——
..."
林宣挥了挥手,并未开口,径直将床边走去。
一名管事笑道:「洪管事一准是幽会那小寡妇了,我说洪管事,你这身体也太虚了,我认识一个老大夫,专治这病,要不要去他那里瞧瞧————」
林宣没有回应,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处床铺,倒头便睡。
蒋立搜集的情报中,有洪肆的住处,但没有具体到他睡哪张床。
刚才嘲笑林宣的那名管事回头看了一眼,摇头道:「那小寡妇是要了你多少次,这点路都不愿意走,非得睡我的床上————」
不过,他也没有计较,随口说了一句,便继续回头摇骰子。
很快,身后的床上,就传来规律的鼾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王府中庭。
二皇子的书房之内。
一道身影缓步走进房间,二皇子布下一个隔音屏障,起身看向他,问道:「他们怎幺说?」
那青年关上书房的门,才压低声音说道:「回殿下,靖夜司的人说,昨夜他们受了伤,需要静养两日,今日无法行动。」
二皇子重新坐回椅子,靠在椅背之上,低声道:「区区几个高级密谍,又不是让他们杀黑莲和夜枭————,莫非是他们猜到了什幺?」
很快,他就摇了摇头,自顾自的说道:「应该不会————」
那青年小声问道:「那怎幺办,难道要我们的人出手?」
二皇子擡起手,摇头道:「不,我们的人在明,他们一旦出手,密谍司一定有所察觉,到时候,解释不清的就是我们了——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