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掌门临终时把鬼手门传给了何某,大小钳手都能作证,前辈不请自来,直接坐了掌门的位子,您觉得这合规矩么?”何家庆拿出了扇子,摇了两下。
陆无咎看得清楚,他这是要动技法。
陆春莹从后堂走到了正堂:“何家庆,你说陆掌门抢了你位子,我们没听说过,谢掌门把位子传给了陆掌门,我可以作证。”
何家庆看了看陆春莹:“春莹妹子,我们鬼手门的事情,你一个外人不该插手吧?”
“谁是外人?”陆春莹站在了陆无咎身边,“我们都姓陆!我们是本家!”
“说的没错,我们都是一家的!”后堂里又走来一个人,这人长得高,看着有一米九多。
但这人也瘦,和陆无咎一样的干瘦。
他脸很长,鼻子很宽,耳朵很尖,这双眼睛看着和陆无咎差不多大。
邹国明笑道:“你这人怎么长了一张驴脸?”
袁瘦驴走到邹国明近前:“你跟谁说话?”
邹国明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:“谁长得像驴,你不知道么?”
袁瘦驴看了看邹国明的袖子,笑道:“想拔刀?行啊,拔出来我看看!我也会用刀,三刀之内咱们见胜负!”
“动什么刀啊,客人来了,得先沏茶!”一名白发苍苍老者,弓着身子,驼着背,手里拎着茶壶,来到了大堂,“诸位稍坐片刻,我给大家倒杯茶!”
茶水倒在杯子里,整个屋子热气蒸腾!
“光有茶,没有酒,这怕不合适吧!”一名绝美女子,提着酒葫芦来到众人近前。
这女子杨柳细腰,上下两头圆润得紧,穿着一袭细褶裙,扎着一条红丝绦,走起路来波纹袅袅。露珠沁出来的皮肤,带着些生瓜胎光,尤其腮帮子圆鼓处,活脱脱挂霜的鸭梨,掐一把能渗出蜜水来。
女子把酒水倒进了杯子,屋子里飘满了醇香,邹国明仿佛喝醉了酒,正觉得晕眩,忽觉背后一阵寒风吹过,当即清醒了过来。
好大一股威势!
何家庆回头一看,院子里站着一名女子,着一袭战衣,提一把长剑,身姿挺拔,体态矫健,五官标致,有倾城之色,唯独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,却比儿郎更多几分刚毅。
这女子看着像个将军,可她的发髻怎么梳得这么高?
陆无咎赶紧上前行礼:“当家二婆,惊扰您了!”
洪莹走进了大堂,满身威势让邹国明直打哆嗦。
何家庆站得还算稳当,赶紧施礼道:“见过前辈。”
洪莹可没跟何家庆客套:“你是来抢生意的?”
何家庆沉默了十秒钟,转身对陆无咎道:“我是来跟陆掌门道喜的,贺礼随后送到。”
说完,何家庆搭着大头,赶紧走了。
洪莹觉得没意思:“阿套,七郎担心你这边出事儿,非得要我跑一趟,早知道就是这么个孬种,我都懒得过来!”
陆无咎赶紧解释:“何家庆是有点真本事的,今天被当家二婆的威势给镇住了,才不敢造次。我们当家的状况怎么样了?”
洪莹道:“还得等些日子,他特地叮嘱我,告诉你们把生意都打理好了。”
……
何家庆带着大头一溜小跑回了住处,大头在床上躺了半天,还在打摆子。
段树群问:“你遇到什么人了,把你吓成这样?”
大头连连摇头道:“不知道是什么人,他们来头好大!”
何家庆没多做解释,只叮嘱了两件事:“一是鬼手门的事情以后不准提了,二是陆家的生意以后不准争了。”
段树群暗中揣测,这到底遇到谁的人了?
李七好久没现身了,能把家庆吓成这样的还有谁?
马五?
马五最近也不知道去哪了?
……
七秋城,秋落叶喊来了车无伤。
马五坐在洋车中间,潘德海坐在左边,冯带苦坐在右边。
车无伤拎起车杠,对秋落叶道:“我只管把你们送到地方,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。”
潘德海点头道:“有德之人,决不食言!”
车无伤摇头道:“我信不过你,我信得过老秋。”
秋落叶道:“放心吧,路上的事儿你管,其余的事儿不用你操心,完了事儿找我结车钱!”
跟车夫说好了规矩,秋落叶和水涌泉轮番叮嘱马五:“老五,上去了之后跟他们好好说,咱们不是找茬儿去了,得想办法把老七找回来!”
马五连连点头:“两位哥哥放心。”
车无伤拎起车杠,把三人送上了云彩。
潘德海走在前边,带着马五和冯带苦一起去了艾叶青的宅子。
冯带苦很讨厌潘德海,可这次她必须跟着来,潘德海和艾叶青有些交情,能说得上话,冯带苦和穆月娟以前也有过些来往。
到了屋子里,艾叶青烹茶煮酒,热情的招待了这三个人。
马五没心思拐弯抹角,直接问起了李七的下落。
艾叶青道:“当时激战正酣,月娟找到了出路,我们两个就先一步脱身了,李七和恨无由当时还没想好出口,到底有没有成功脱身,我们也不清楚。”
客厅里挂着一幅油画,穆月娟在油画里说道:“叶青说的没错,我们是真想把七爷救出来,可这出口必须他自己想。”
“也就是说,恨无由应该知道老七的下落?”
穆月娟点点头:“他们俩最后走的,恨无由最有可能知道七爷的去处。”
马五没再多说,起身告辞。
艾叶青送到门口,没再往外走。
他想走也走不出去。
他当初选的出口就是这座房子,因为这座房子里有很多铜钱,这些铜钱是他的血化的,所以他顺理成章回到了这里,可也困在了房子里。
墙上那幅油画,是穆月娟亲笔所画,因为她对颜料始终不满意,就用自己的血液调过一些颜料,反复调和了多次,也算根基很深的出口。
而今她困在画里,也出不来了。
看着艾叶青,穆月娟还不忘开开玩笑:“馋我身子么?进来耍耍?”
艾叶青摆摆手道:“别闹了,我可不想被困在里边,李七到底哪去了?他到底逃出来了没有?”
……
马五到了云彩下边,他要去找恨无由。
潘德海道:“据我打探到的消息,恨无由好像去了咒蛊墟。”
马五对车夫道:“咱们去咒蛊墟。”
车夫摇头道:“那地方我不去。”
“我给车钱,你开个价!”
“这不是钱的事,给多少钱我也不去!”
水涌泉劝道:“老五,咒蛊墟那地方,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!”
秋落叶道:“都别着急,我去找我丈夫,不是那什么,我去找阿依去问问,她或许知道些消息。”
马五眼睛红了:“你们就告诉我,咒蛊墟到底怎么走?”
……
咒蛊墟,村子口。
恨无由带着咒修,杨香君带着蛊修,两下正在对峙。
“姓杨的,你赶紧给我滚蛋,这是我的地界!”
“恨无由,谁说这是你的地界?普罗州的大当家是七爷,七爷说了,让我在这守住咒蛊墟,你算什么东西?”
恨无由大怒:“我不管你怎么勾搭上的李七,有本事你让他来找我,没本事你马上给我滚!”
杨香君冷笑一声:“想赶我走啊,拿出点真本事我看看,蛊毒不分家,我带着姐妹们好好跟你打一场!”
恨无由还真不好打,杨香君的手段克制她。
“你个骚货!等明天我就要了你的命!”
“你个贱货,不用等明天,今晚你就没命了!”
两人互相啐了一口,各自回了营地。
杨香君可不是乱说,恨无由今晚可能真会没命。
她刚回营房没多久,徐晗带着灵白桃和小根子找上门来了。
恨无由一惊:“老徐,你来干什么?”
徐晗指着灵白桃道:“这是灵家的后人,你认识么?”
恨无由心头一紧:“我不认识。”
灵白桃冲着恨无由抱了抱拳:“前辈,我们白隼郡的咒术,是你留下的吧?”
“什么咒术?我不知道!”
灵白桃道:“白隼五岛,除了桃子,什么都不长,这咒术是不是出自你之手?”
恨无由沉默片刻,抬头看着灵白桃道:“我当初要在白隼郡建立部族,你们灵家容不下我,我便留下了这咒术,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先人不明事理。”
灵白桃再次施礼:“前辈,先祖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,而今时过境迁,白隼郡的咒术是不是该解开了。”
恨无由摇头笑道:“我解不开,我忘了解咒的方法。”
徐晗笑道:“好说,我帮你想起来,根子,把桶子给我。”
恨无由咬牙道:“徐晗,这和你有什么相干?”
徐晗道:“白隼郡的好汉,都是我家里人,在我家里这一亩三分地,这些事情我必须要管,万隆,庄稼种好了么?”
张万隆在门外喊道:“茄子、白菜、西瓜、橘子,都种好了。”
“金孝,肥料准备好了么?”
谭金孝在门外喊道:“介你放心,黄的白的咱介都有!”
“淞子,人手都备齐了么?”
白武淞在半空盘旋:“早备齐了,她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!”
徐晗拎起了勺子:“我再问你一次,这咒术能不能解开!”
恨无由一咬牙,和徐晗打在了一起。
营地外边,站着一名三十多岁的摄影师,他留着带卷的长发,穿着燕尾服,高鼻梁,深眼窝,立体的五官充满了艺术的气息。
他装上了胶片,摇动着摄影机,记录下了营地里的战争。
“金修还没有完全出手,这场战争到目前为止,还是有一定艺术性的,七导看了也不会太反感。”
天空中飘来一朵金色的雨云!
摄影师抬头看了片刻,提着摄影机,撒腿狂奔。
……
马五回了逍遥坞,失魂落魄坐在屋子里。
他开了瓶酒,拿了两个杯子,把酒倒满,喝了两口,泪珠滑了下来。
张管事敲门进屋,拿了封信给马五:“邱志恒邱掌柜给您送了封信,您看看。”
马五拆了信,大致扫了一眼。
他揉揉眼睛,又仔细看了一遍。
看过之后,他瞪圆了眼珠,露出了笑容。
张管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,小心问了一句:“四爷来了,您见不见?”
“见!”马五心情大好,“让他进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