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接下来的修炼,可能会有些……动静。」
「如果您感觉到异常的能量波动,请不要担心。」
他的语气认真:「那只是我在尝试突破。」
「好的好的!」
纳瑞连连点头:「妈妈会在外面守着的,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宝贝!」
「谢谢您,妈妈。」
罗恩深吸一口气,重新盘坐下来。
这一次,他不再迷茫。
他知道自己要建造什幺,也知道该如何开始。
意识沉入精神海,那片翻涌的银色海洋,此刻平静如镜。
海面上空,三股力量各自盘踞:
星光如柱,秩序井然;
混沌如雾,变幻莫测;
雷火如龙,暴虐狂放。
「开始吧。」
罗恩的意志化作指挥棒,首先调动体内那些经过10倍压缩的「水银魔力」。
这些魔力如同液态金属,沉重、凝实、充满韧性。
「第一步,构筑舞台框架。」
罗恩将「星光之力」作为主材料。
《噬星者的呓语》的冥想法启动,遥远星域的力量开始汇聚。
无数根光柱,从虚空中延伸而出,在精神海上空交织、搭建、支撑……
一座巨大剧场的轮廓,开始显现。
穹顶、立柱、观众席、舞台……每一个结构,都由压缩到极致的星光构成。
它们闪烁着银色光芒,既庄严又神秘。
「第二步,编织遮蔽幕布。」
罗恩引导「混沌之力」。
那团来自混沌羊首的深邃力量,如同听话的仆从,缓缓流淌而出。
它化作无数条黑色丝线,在星光构筑的框架上穿梭、缠绕、编织……
一层层轻纱般的幕布,开始覆盖在剧场的各个角落。
这些幕布,它们更像是某种「滤镜」,能够改变观察者对现实的认知。
「第三步,铸造核心之门。」
罗恩召唤「雷火之力」。
雷火暴君的狂暴本质,在他意志的压制下,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洪流。
这股洪流,被引导到剧场的最深处——舞台的后方。
在那里,它凝聚、压缩、塑形……一扇庄严而神秘的大门,缓缓成型。
门扉上,刻满了雷霆与火焰交织的纹路。
那是「裁决」的象征,是整个剧场的「核心法则」所在。
三大结构初步完成,【寂静剧场】雏形已经显现在精神海上空。
「融合!」
意志如同指挥棒,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线。
星光框架、混沌幕布、雷火之门——三大结构同时启动,开始相互靠近。
一切看起来都那幺完美。
星光的秩序为剧场提供了坚固的骨架;混沌的变幻赋予剧场灵活的外衣;雷火的狂暴成为剧场意志的核心……
可就在「黑色轻纱」(混沌)即将覆盖在「星光虚影」(秩序)上的那一刹那:
「轰!」
排斥!剧烈的、根本性的、不可调和的排斥!
混沌的「荒诞」本能地试图解构星辰的「规律」,将那些井然有序的光柱扭曲成荒谬的形状;
星辰的「秩序」则疯狂地排斥混沌的「污染」,每一根光柱都在颤抖、抵抗、试图将那些黑色丝线驱逐出去。
两种力量的「叙事」发生了致命冲突。
星光在诉说:「我是永恒的,我是不变的,我是宇宙运行的法则……」
混沌在呼啸:「我是变化的,我是无常的,我是一切秩序的终结……」
它们就像两个使用完全不同语言的演员,被强行塞进了同一个剧本。
一个坚持要按照严格的台词表演,另一个却要求即兴发挥。
冲突,在百万分之一秒内爆发。
「不对!」
罗恩的意志拼命想要调和这种冲突。
「观测-遮蔽-裁决!按照剧本来!」
可融合的速度太快了!
就像试图在闪电劈下的瞬间,完成一次需要数小时的精密手术。
他的意志刚刚触及星光,还没来得及引导它「观测」,混沌就已经涌了上来。
他想让混沌等待,可混沌的本质就是「不可预测」——它怎幺可能乖乖等着秩序完成工作?
而雷火之力作为整个回路的「裁决者」,此刻根本无法判断该支持谁。
因为星光和混沌的冲突太过激烈,根本没有给它留下「裁决」的余地。
就像一个法官面对两个同时开火的罪犯,还没来得及敲下法槌,法庭就已经炸成了废墟。
「轰隆隆——!」
那扇【神秘之门】(雷火)因无法调和冲突而失控。
恐怖的雷火之力不再受控,如同被激怒的暴君,疯狂地向四周宣泄。
它不再是「裁决者」,变成了「毁灭者」。
雷霆撕裂了星光框架,火焰焚烧着混沌幕布。
整座【寂静剧场】的雏形,在概念层面发生了灾难性的崩溃。
「噗——!」
罗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。
那血液呈现出诡异的银色,其中混杂着星光的碎屑、混沌的残渣、以及雷火留下的焦痕。
他的精神海剧烈震荡,如同发生了一场十八级大地震。
那片原本平静如镜的银色海洋,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【寂静剧场】的舞台——那个刚刚成型的「进阶辐射场域」,更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。
如同一面精美的瓷器被重锤狠狠砸过。
虽然还没有完全破碎,却已经千疮百孔,随时可能彻底崩解。
构筑,彻底失败。
罗恩的意识从精神海中被强行弹出,整个人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。
汗水混合着血迹从额头滴落,在地面上晕开。
「宝贝!」
纳瑞的触手立刻探了进来,声音中满是惊慌:
「你怎幺了?妈妈感觉到好可怕的能量波动……」
「没事,妈妈……」
罗恩艰难地擡起头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「只是……第一次尝试失败了。」
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,每说一个字,喉咙里都像是在摩擦着碎玻璃。
「失败?」
纳瑞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:
「宝贝不要勉强,如果太难的话,我们可以慢慢来……」
「不,妈妈。」
罗恩摇摇头:「这种失败,是必经之路。」
他开始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那种撕裂般的痛苦,远超任何肉体折磨,完全是灵魂层面的创伤。
可正是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,他反倒能看得更加清楚。
「我的『剧本』(回路)没有错……」
他的思维在痛苦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清晰:
「我的『舞台』(场域)也没有错……」
「错的,是『时机』。」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