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我总觉得,我王搏熊,不应该只当拿著工具的猴子,我应该试著,衝破点什么,才能突破初等文明的极限,更靠近高等文明。”
赵琮道:“我不反对你的说法,但路要一步一步走,饭要一口一口吃。”
土搏熊转头,用怪异的目光望著赵琮。
“你们难道看不到,饭都被你们吃了,我们快饿死了吗?”
“这话过了,武府一直在各种方法保障民生,尽最大可能不饿死人。”
“你看,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。你们觉得我们是猪,只配吃饲料,只需要保证饿不死的底线,只需要维持不造反的標准。但我们觉得,我们是人。”
“你是宗师,你可以是人。”赵琮意味深长道。
“周冷在生死台上,问过一个问题,我也同样问你,你能不能帮我解惑,如果我普升宗师后,
和你们一样,我如何说服那个拿著成绩单看著长睡不醒的父亲的我?如何说服那个相信公平、公正和善良的我?如何说服將好友的骨灰撒在河里的我?如何说服,本就是人的我?”
赵琮张了张嘴,无言以对。
王搏熊转身,向军帐走去,一边走,一边说。
“我本来原谅你们赵家了,但你们的风,一遍又一遍,吹在我身上,从未停止。我听到父亲的笛声,听到马行空的笛声,听到童天侠的笛声,听到周冷的笛声。直至,在你们看来一次小小的任性,把我和陈狩虎吹出生死台。然后,耳畔传来,从我口中吹响的笛声。”
又走了几步。
“你说,有没有一种可能,在一个正常的社会,我,王搏熊,不需要你开口,本就不应该遭受那样的待遇?还有马行空,还有周冷,和每一个人。”
赵琮点上一支烟,为了武道,为了晋升,许久未抽。
他抽了一口,轻轻吐著烟气,將烟扔在地上,抬脚,碾碎。
“当拿著刀叉的猴子,没什么不好。”他似是辩解,又是自嘲。
王搏熊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你们自以为坐在白布覆盖的圆桌边,面前是白色的餐盘,但在你们的身后,更大的猴子,拿著更大的刀叉,坐在更大的桌子边,低头望著,你们面前白布覆盖的圆桌,只是他们的白色餐盘。”
赵琮的嘴唇颤了颤他明白。
只有掀掉自己面前的桌子,才能跳出別人的餐盘。
太难了。
低著头,多吃一点是一点。
赵琮慢慢笑著,慢慢抬起头,挺起胸。
他望著王搏熊的背影,喊道:“你敢去赵宫吗?”
似是嘲讽,又似是自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