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冷沉默片刻,道:“你或许说的有道理,或许多年以后,我会和你们一样,举冠冕堂皇之旗,行蝇营狗苟之事。但现在,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,希望在场的前辈高手、大族贵人为我解惑。
我如果答应了,如何说服未成宗师的那个我?如何说服那个被栽赃、被污衊、被无数人咒骂的那个我?如何说服少年的我?如何说服那个相信《东君杂集》的我?如何说服站在红旗下宣誓的我?如何说服,过去、现在和未来万万千千个我?”
全场哑口无言。
十六家人不断张口,绞尽脑汁,但无一人能解答。
“我说服不了,所以,从头至尾,只要一个公正。”周冷缓缓道。
“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?”董映溪问。
“不清楚。”周冷道。
“你这是在造反!你这是在践踏龙国与人类万年不变的秩序。”
“万年不变,便是对的?满清臥地万国欺凌前,做的哪一件不是万年不变的?对抗十界大敌,
有什么万年前的方法可以用?”周冷道。
“你这是自绝於龙国!自绝於天下!”
“但我没自绝於人民。”周冷道。
在场眾人面色微变,尤其是十六家人,有的莫名恐慌,有的杀意大盛,
董映溪眯著眼,缓缓道:“我们十六家,已经给了你公正。”
周冷微微一笑,道:“別幼稚了,公正从来不是给的,是用命战来的。”
十六家人,一半惊慌失措,一半目露凶光。
而其他各处的武者,若有所思看著周冷。
之前周冷说要公正,他们就感到奇怪。
后来董映溪的回答,也有些奇怪。
周冷说完最后一句,眾人才恍然大悟。
十六家,不愿意给周冷公正,也给不了。
如果给了,那十六家自己,便会倒塌。
因为,十六家延续的根基,就是不公正。
少数宗师一边嘆息,一边点头。
那么多人都看不透的本质,一个如此年轻的孩子,却看得明明白白。
董映溪问: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不知道啊,你知道?”周冷反问。
董映溪眯著眼,双目如毒蛇一样,许久后,两臂一翻,两手一摊,环视全场道:“诸位看到了,不是我十六家不与他谈和,是他铁了心,要灭我十六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