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勒淌笑道:「大汗说的没错,定是二王子奇军突进,周人少马,神京周边四州兵马外调,绝聚不出二万骑兵。
二王子麾下两万蒙古精骑,驰骋关内,必定所向披靡,一番攻掠袭扰,周人腹地生乱,才从前线抽调兵马增援。」
大汗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,早设下二王子这支奇兵,如今周人前阵扰动,长久必露破绽,我军便可以乘机突破!」
安达汗双目炯炯,嘴角露出残忍笑意,说道:「如今正在关键时候,不能有丝毫侥幸大意,该做的戏还要做足够。
这几日密切关注周军动静,如依旧出现异动,潜军关内之计,必已鼎定功成,梁成宗再善用兵,也必会陷入绝境!
只是蛮海上回送来密信,已经是六日之前,信中说已顺利攻占瓦武镇,按约定昨日该再送密信,只是却没有收到。」
阿勒淌说道:「大汗,二王子在关内搅动风云,周人必调集兵马,四处围堵,传递书信愈发困难,晚几日也在常理。」
…………
遥山驿大周军帐辕门。
督师梁成宗带领全军诸将,在两百亲卫扈从下,在辕门前诸马观战,似与残蒙军帐前各部将领,两下遥遥相对。
督师梁成宗被众将簇拥,骑着一匹高大黑马,一身鱼鳞甲胄,头戴黑铁樱盔,身材高大,面容清癯,神情刚毅。
梁成宗才四十出头,但常年戍边辽东,久在苦寒之地,脸有风霜之气,虽比常人多沧桑,但一身锐气不可逼视。
他凝视两军阵前冲锋搏杀,片刻之后说道:「左军参将毕允生听令,日落之后,你领一千精锐,星夜返回远州。
三日之内,全力筹集箭羽、礌石、火油、撑杆、镰枪等守城之物,在远州城墙一里范围,挖掘陷坑,设置拒马。
中军参将刘永正听令,你一贯勇武过人,明日带领二万精锐,在残蒙大营右翼寻机突袭,控制伤亡,不可恋战。
此后两日时间,皆在敌军两翼,随时循机进击,但兵力和攻势,需要逐日减弱,具体如何运作,我会再授机宜。
二日后,各军分批后撤远州,星夜行军,控制火把,人马衔枚,隐蔽行踪,五日后全军撤入远州,放弃遥山驿!」
……
新任中军参将刘永正,原是辽东鸦符关参将,因对战女真立下战功,又被贾琮让贤举荐,晋升为辽东镇副总兵。
他是梁成宗麾下勇将,此次跟随入军参战,从九边征调的两万边军,便由刘永正统领,是周军中最强悍的战力。
说道:「大帅,如今两军旗鼓相当,如放弃遥山驿,敌军必会反扑,必全力向远州攻城,北三关定会压力倍增。」
梁成宗说道:「安达汗与我们对峙遥山驿,其实他并没有全力进攻,一直在观风望势,等待他想要的那个时机。
但是这个时机他是等不到了,我便给他营造这个时机,示敌以弱,引他挥军南进,要的就是他全力进攻远州城……」
……
同州以东两百里,便是巍峨绵延的云胭山脉,这里常年人迹罕至,山麓往西百里内,皆渺无人烟的荒原地貌。
北上的客商旅人,也极少从这里借道,而是走北三关沿途官道,因那里人气繁盛,商贸富饶,适合沿途食宿。
即便如今在战时,这些极度荒凉之地,常有大周残蒙斥候游弋,或相互追逐厮杀,他们也极少靠近山麓五十里。
山麓外广袤荒原,因地势十分平坦,一览无遗,战时斥候来往,几乎什幺都藏不住,自然也没有包抄奇袭价值。
且同州城墙绵延数里,如同楔子般插入荒原,空隙处间隔修筑城寨,如同北向瞭望前哨,成为北三关坚实屏障。
在云脂山麓深处,一只规模不小的周军,在密林中快速行军,先锋骑兵挥舞长刀,劈砍沿途挡路的树枝和杂草。
随着先锋骑兵快速通过,形成一条粗糙的通道,后军人马便可顺利通过,行军的效率虽一般,却显稳定和从容。
但是军队经过某些路段,似乎已经被人开辟过,节省先锋骑兵不少力气,甚至这些路段有车马持续碾压的痕迹。
使得军队通过这些区域,显得格外顺畅和快捷,许多行军兵卒心中诧异,总觉得这一路走来,透着异样的诡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