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尚早,等朝廷正式下诏改元,吴记收到邀请后再说也不迟。
明日旬休,没别的安排,唯有二苏订了一桌鹿鸣宴。
吴铭不打算做新菜,把重阳节推出的菜品上齐,再添几样二苏没吃过的菜,足矣。
二苏只是借鹿鸣宴的由头品尝美食,近几日,正经的鹿鸣宴正于各地州府循例操办,盛况非常。
陕西路凤翔府眉县。
一辆青幄牛车正辘辘驶往横渠镇,张载靠着车壁,满面酡红,醉眼迷离,车中载有州府官员于鹿鸣宴上赠送的饯行礼。
从康定元年初次拜见范文正公算起,至今已有十六年。
这十六年来,他不仅听从范文正公的劝告,将《中庸》研读透彻,更遍读儒家、佛学、道家经典,已然形成自己的学说体系。
五年前,幸得时任许州知州的文相公相邀,他得以在京兆府开杏坛设教讲学,他的学生遂从弟弟张戬、侄儿张革,变成了一众关中学子。
弟弟已于三年前高中,他的学生中也多有进士及第者,唯独他这教书匠,未曾考取半分功名。
今年四月,他接到姐夫和弟弟的来信,两人都劝他莫再犹豫,应当在闱场大展身手,方不负生平所学。
姐夫宋寿昌还神秘兮兮地说,已为他推算前程,今科当遇贵人,切莫贻误天时。
张载观信后哑然失笑。
他如今三十有七,若真有意求取功名,不至于等到今日。
当个教书匠也没什么不好,执掌京师官学的胡公,不也身无功名,谁敢质其学问不高?
但弟弟有一言说动了他。
京师乃群英汇聚之所,每逢省试,天下英才咸集于一城,听闻今科更是才俊辈出,譬如他的两个表侄程颢、程颐,不过二十岁出头,已有才名在外。
此番能否高中尚在其次,但能同天下学子切磋交流,便不失为一桩幸事。
心意已定,张载便参考了京兆府八月的解试,前几日放榜,顺利取得解额。
今晚州府设下鹿鸣宴,为中举学子饯行,眼下正是宴罢而归,他意欲在家中稍歇数日,便启程进京。
翌日。
应母亲的要求,一家人来到崇寿院中烧香拜佛。
张载自不信神佛护佑之说,权当尽个孝心,图个吉利。
崇寿院是横渠镇山脚下的一处寺院,来往行旅商客常来此地借宿,院落不大,香火很旺,母亲亦是此间香客,三年前弟弟进京赶考,全家也曾来寺里献过香。
一家人驾轻就熟,很快抵达崇寿院。
烧香拜佛罢,母亲同主持闲聊,张载则信步在寺中游览。
因来此间借宿者众,常有风雅之士于墙上题写诗词,故而每隔一段时日,崇寿院便会粉刷墙壁,只保留官宦名流的题诗,将无名之辈的歪诗涂抹掉。
张载驻足品评玩味。
墙壁新近粉刷过,题写的诗词并不多,他看过几首,或诗意寡淡,或笔力浮脱,皆不入眼,不免大感失望。
“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