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温禾其余的几个学生,没一个简单的
殿试继续。
李世民的问题落下,殿内举子们纷纷低头思索对策。
一位来自关中的士子率先出列,躬身答道。
“启禀陛下,安置流民当以安抚为要,其一,减免朔方地区三年赋税,让流民得以休养生息,其二,推行均田制,按人丁分配土地,其三,设粥棚、建义仓,保障流民基本生计,如此举措,流民定能安心归附,大唐亦能稳固朔方。”
他说完自信满满的一笑。
可大殿内的群臣,都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。
这番话听似条理清晰,实则全是空泛的虚话。
减免三年赋税会大幅削减国库收入,且朔方久经战乱,土地多荒芜,均田制根本无从推行。
设粥棚更是治标不治本,只能解一时之急,无法让流民真正安居。
李世民听着,眉头渐渐拧紧,连回应的兴致都无,只摆了摆手让他退下。
随后又有几位举子出列,或提议“派官吏严加管束,防止流民作乱”。
或主张“将流民编入军籍,充作边军”。
对策不是过于严苛激化矛盾,就是脱离实际难以落地。
孟周在队列中挺直脊背,正欲出列陈述己见,身旁的赵磊却抢先一步,快步走到殿中,躬身谏言。
“陛下,臣有一策,可彻底解决朔方流民之患!”
李世民抬眼看向他,语气带着几分残存的期待:“哦?你且细说。”
“朔方之地被伪梁割裂十余年,当地百姓久受梁师都蛊惑,多思伪梁、不思大唐。”
赵磊声音洪亮,语气却带着几分武断,“臣以为,当将朔方、夏州的伪梁旧民尽数迁移至中原各州,分散安置,让他们融入大唐百姓之中,慢慢消解异心,同时,从关内中原迁移忠诚百姓填补朔方空缺,如此既能断绝叛乱隐患,又能稳固边疆,一举两得!”
话音刚落,温禾的眉头都是紧锁了起来。
赵磊太着急了。
他还是没弄清楚,问题的本质。
房玄龄便忍不住摇了摇头,出列反驳:“赵郎君此策不妥。”
他语气温和却立场坚定。
“朔方、夏州百姓不下十万,迁移需耗费海量粮草车马,沿途开销何止百万贯?且路途遥远,少则两三月,多则半年,百姓颠沛流离,极易激起民愤,再者,中原百姓安居乐业,谁愿背井离乡前往苦寒朔方?强行迁移,只会引发新的动荡,得不偿失啊。”
赵磊被房玄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,脸颊涨得通红,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。
李世民看着赵磊窘迫的模样,轻轻摇了摇头,眼底闪过一丝失望。
看来温禾的学生,也并非都如吴生那般有实务见识,这赵磊虽有想法,却未免太过理想化了。
就在这时,孟周从队列中走出,躬身行礼。
“启禀陛下,臣有一策,或许能兼顾安流民与固朔方,且无需耗费巨额开销。”
李世民眼前一亮,连忙道:“快说!朕倒要听听你的想法。”
“朔方之战,我大唐将士立下赫赫功勋,其中不少人是出身寒微的健儿,至今未有家业、未成家室。”
孟周定了定神,缓缓说道。
“臣以为,可让此战立功的士兵自主选择去向,若愿留在朔方、夏州,朝廷可在当地为他们划分三十亩良田、一处院落,再按军功等级分配耕牛或牧场,不愿留下的,便按惯例赏赐金银布匹,遣返回乡与家人团聚。”
“如此一来,将士们既能得实惠,又能成为朔方的‘守土者’,比迁移中原百姓更可靠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。
“至于朔方旧民,不必强行迁移,可依吴生兄所言,以村落为单位分配耕牛土地,让他们安心务农,将士们分散居住在各村落周边,既能暗中监督,又能与旧民和睦相处,久而久之,旧民自然会归附大唐。”
李世民闻言,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,陷入了沉思。
孟周这法子,确实比赵磊的“迁移之策”可行得多,既利用了立功将士的积极性,又避免了迁移百姓的麻烦,还能顺带稳固朔方防务,可谓一举三得。
房玄龄、杜如晦等人也低声议论起来,随后都纷纷摇了摇头。
这意思,好似也都否定了。
片刻后,李靖出列,语气郑重地说道。
“陛下,孟郎君此策虽妙,却有一隐患,军中将士大多是关内子弟,家中有父母妻儿,朔方偏远苦寒,且与中原相隔千里,一旦留下,再难与家人相见,只怕愿留者寥寥无几。”
李靖这话,可谓切中要害,将士们打仗为的是建功立业、荣归故里,若让他们留在异乡,怕是也少有人愿意。
家里有田有房,还有父母婆娘。
凭什么把老子留在那破地方。
如果你敢这么做,兄弟们就反了!
殿内再次陷入寂静,孟周也皱起了眉,显然没考虑到这一层。
李世民看着殿中众人,正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见温禾从百官之列走出,躬身道。
“陛下,李尚书所言虽是实情,却也并非无法解决。”
“哦?你有办法?”
李世民看向他,伸手捋了捋胡须。
心中暗自失笑。
这竖子是想给自己两个学生找场子吧。
“其实这事不难。”
温禾语气轻松,缓缓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