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2章 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徒弟,为师怕

“呼……原来是梦。”

温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,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洒进屋内,照得地面亮堂堂的,显然已经睡了两个多时辰。

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想起梦里温柔出嫁的场景,不禁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“怎么好端端的,会梦到小柔出嫁?我这操心的模样,倒像是个围着妹妹转的老妈子,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
缓了好一会儿,梦里的压抑感才渐渐散去。温禾掀开被子下床,刚推开房门,守在门口的侍女和阿冬便连忙上前躬身行礼。

“小郎君醒了?可要传些吃食过来?厨房炖了您爱吃的肉羹,还热着呢。”

温禾摆了摆手,先问起孟周三人的情况。

“阿冬,孟周、赵磊、吴生他们三个怎么样了?醒了吗?”

“回小郎君,他们三个半个时辰前就醒了。”

阿冬笑着回话。

“管家特意让人给他们备了清淡的粥菜和几样爽口小菜,三人吃得不少,只是说还是觉得累,又回房歇着了,估摸着得睡到傍晚才能醒透。”

“嗯,让他们好好歇着,别去打扰。”

温禾点头,又细细叮嘱道。

“若是他们醒了,让厨房多炖些滋补的汤品,给他们补补身子,春闱这三天,他们怕是没吃好也没睡好。”

“是,奴婢记住了,这就去跟管家说。”

阿冬应下,躬身退了下去。

温禾在院子里站了片刻,春日的微风拂过,带着几分暖意,吹散了残余的困意。

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,便朝着外头走去。

“去叫齐三过来,调五个玄甲卫随行,随我去一趟工部。”

半个时辰后,温禾的马车便驶离了温府,往工部方向而去。

此时已近申时,长安街上依旧热闹非凡,商贩的叫卖声、车马的轱辘声、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,一派繁华景象。

可一靠近工部衙署,气氛便明显不同。

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穿着粗布工装的工匠,还有抱着图纸、文书快步奔走的小吏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,脚步匆匆,连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。

“如今六部里,怕是就属工部最忙了。”

温禾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外面忙碌的景象,心里也有些感慨。

工部看似只管“营造”,实则关乎国计民生。

小到百姓的农具、房屋,大到朝廷的军械、水利,哪一样都离不开工部的操持。

阎立德身为工部尚书,每日要处理的事务更是堆积如山,能抽出时间帮自己筹备造热气球的工匠和材料,已是格外费心。

马车很快停在了工部衙署门口,看门的小厮眼尖,一眼就认出了温禾的马车,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,快步迎了上来,躬身行礼。

“小人见过高阳县子!”

温禾下了马车,整理了一下衣袍,点头问道。

“阎尚书此刻在衙署内吗?”

小厮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,连忙回话。

“回县子,阎尚书正在正堂会客呢,客人是代国公。听说代国公是为了前线军务来的,已经在里面谈了快一个时辰了,您看这样行不行?小人先引您去偏堂歇歇,奉上热茶,等阎尚书送了客,再请您过去?”

温禾刚想点头应下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,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字。

“嘉颖?”

温禾愣了一下,转身望去,只见正堂门口,阎立德正陪着一位身着淡蓝色圆领袍的老者走出来。

那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,须发虽已白,却精神矍铄,身姿挺拔如松,即便穿着常服,也难掩一身久经沙场的威严,不是李靖是谁?

“原来是代国公!”

温禾连忙快步上前,躬身行礼,语气恭敬。

“下官见过代国公。”

李靖走上前,伸手扶起温禾,仔细打量了他一番,脸上露出几分笑意。

“倒是许久未见了。”

“嘉颖啊,你今日怎么又来了?”一旁的阎立德笑着问道。

温禾讪讪,半开玩笑地说道。

“立德兄这话说的,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工部看看你?还是说,立德兄不欢迎我?”

阎立德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,嘴角却带着笑意。

“你啊,就会贫嘴,你平日里若是没事,便是某亲自请你过来,你都未必肯来,如今连续两日都往工部跑,定然是有急事,别跟我绕圈子,快说吧。”

温禾见阎立德戳破了自己的心思,也不再打趣,收起笑容,正色说道。

“确实是有急事,昨日我从东宫出来后,和虞公……也就是虞左庶子打了个赌,需要尽快把之前跟你说的‘器物’造出来,所以今日来,是想跟你敲定工匠和材料的具体事宜,看看能不能尽快把人和东西送到我城外的宅子里。”

他没细说要造的是热气球,也没提赌约的具体内容,只含糊带过了“器物”二字。

阎立德何等精明,闻言便明白了大半,当即点头道。

“原来是这样,那确实得抓紧,你放心,工匠和材料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,明日一早你派人来即可。”

温禾闻言,心里顿时松了口气,可转念一想,又有些不安,连忙问道。

“立德兄,你把这么多手艺好的工匠调给我,工部这边会不会人手不够?毕竟现在工部又要赶制军械,又要管水利,本就忙得不可开交,若是因为我这边抽调了工匠,耽误了正事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
“你倒是有心了,还惦记着工部的人手。”

阎立德笑着摆了摆手,转头看向一旁的李靖。

“不过你放心,如今工部倒是不缺人了,这还得多亏了代国公。”

温禾闻言,好奇地看向李靖,眼里满是疑惑。

阎立德见状,笑着解释道:“今日早朝时,我跟陛下提了一嘴工部工匠紧缺的事,说既要赶制军械,又要应对水利,人手实在周转不开,代国公听到后,便向陛下建议,从军中招募那些懂手艺的士兵,不少士兵在入伍前就是工匠,会打铁、木工、织布的不在少数,让他们暂时借调给工部,等忙完这阵子再回军中。”

“陛下当即就同意了,还下了旨让兵部配合,这不,才一个上午的功夫,兵部就送来了名册,足足有三百多人,都是懂手艺的巧匠,工部的人手一下子就充裕起来了,调给你十几个人,根本不碍事。”

温禾这才明白过来,连忙转向李靖,躬身道谢:“原来如此,多谢代国公为工部解围,也多谢代国公成全,若非如此,我这边也没法顺利抽调工匠。”

“你我之间,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
李靖笑着扶起他,话锋一转,眼里多了几分好奇。

“说起来,昨日你和虞世南打赌的事,如今朝堂上已经传开了,不少人都在议论,说你要造一样能‘惊世骇俗’的器物,可没人知道你到底要造什么,老夫也好奇得很,你不妨跟老夫说说,到底是什么宝贝,能让你跟虞世南赌上一把?”

温禾闻言,心里先是一愣。

他以为自己和虞世南的赌约只是私下约定,没想到竟然传遍了朝堂。

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诧异,按说虞世南性子严谨,若是知道赌约传开,定然会解释清楚,可如今众人只知赌约,不知他要造什么,显然是虞世南刻意隐瞒了。

他沉吟片刻,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、

虞世南定是觉得,自己未必能造出热气球,若是现在把“造飞天器物”的事说出去,日后自己造不出来,不仅会被朝堂众人嘲笑,还可能因此被弹劾。

虞世南虽与自己有赌约,却不愿见自己落得那般下场,所以才故意隐瞒了赌约的具体内容,只让人知道二人打赌,却不说赌的是什么。

想明白这一点,温禾心里不禁对虞世南多了几分好感。

这小老儿看着古板,但人品确实不错。

他看着李靖好奇的眼神,又看了看阎立德探究的目光,有些为难地说道、

“代国公,立德兄,不是我不愿说,实在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造出来。这器物的原理虽不复杂,可从未有人造过,中间若是出了差错,怕是就成了笑话。我想着等造出来再说,若是现在说了,最后却没成,反倒让二位失望。”

李靖见他说得坦诚,也不勉强,笑着摆了摆手、

“罢了罢了,老夫也不问了。不过老夫相信你的本事,你既然敢跟虞世南打赌,定是有几分把握的。老夫等着,到时候你定然会给老夫,给满朝文武一个大大的惊喜。”

温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讪讪地笑了笑。

这时,阎立德看了看天色,对李靖说道:“代国公,咱们刚才商议的事,还有些没敲定,不如咱们再回正堂细说?”

李靖点头应下,转头对温禾道、

“嘉颖,老夫和阎尚书还有公务要谈,就不陪你多聊了。你那边若是遇到什么难处,或是需要帮忙,尽管来找老夫。”

“多谢代国公。”温禾躬身道谢。随后,温禾又跟阎立德道别,便带着齐三和玄甲卫转身离开。

翌日天刚蒙蒙亮,温禾便起身洗漱,随后叫来张文啸。

温禾将接收工部工匠和材料的事托付给他。

接下来的几日,他几乎都泡在长安外的宅子里。

白天和工匠们一起琢磨热气球的图纸,指导木匠拼接木筐支架,和织锦女工商议如何将蜀锦缝制成严密不漏气的气囊。

晚上则在灯下修改设计,计算气囊的承重和热气的用量,忙得脚不沾地。

不过即便再忙,温禾也会抽出时间回长安一趟。一来是怕温柔惦记,那小丫头自小跟他亲近,若是一连几日见不到他,定会撅着嘴闹脾气。

二来也是要看看孟周三人的情况,春闱刚结束,三人还在等发榜,温禾怕他们心里焦虑,回去也好安抚几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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