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片刻,他重重点头,赞了一声:“善,说得好,用实际收成说话,比空口讲道理管用多了!”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喊声突然传来:“小郎君!小郎君何在?”
温禾这才恍然。
刚才他就是听到喊声回头,才撞见李世民父子,结果被这意外状况打乱了思路,把正事忘了。
他抬头望去,只见冯大虎正朝著这边快步跑来,脸上满是焦急,见他看过来,顿时喜出望外,加快了脚步。
“小郎君,牛来了!”
冯大虎跑到近前,气喘吁吁地说道。
“刚才从附近村子借来了,现在就在农庄门口,您要不要去看看?”
说著,冯大虎的目光落在了李世民身上,眼神里满是疑惑。
他认得李承乾。
昨日跟著温禾一起来的贵人,可眼前这个穿著粗布短打、却自带一股威严气度的中年人,他从未见过,也猜不出身份。
温禾见状,连忙打圆场:“这是我远房亲戚,今日听说农庄要春耕,特意来看看热闹。”
冯大虎立刻露出憨厚的笑,对著李世民躬身行礼:“原来是小郎君的亲戚,见过郎君!”
可他心里却在暗自腹誹:『看这郎君气度不凡,不像是寻常庄户,怎么会来投奔一个年轻的小郎君?莫不是家里出了变故,想靠著亲戚的关係,谋些农庄的好处?』
想到这里,冯大虎心里悄悄留了个心眼。
这些年他可见过太多那种黑了心肠的了。
自家小郎君人好心善,可不能別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给骗了。
李世民的注意力全被“耕牛”勾著,压根没察觉冯大虎心里的小算盘,转头对温禾问道:“农庄里没养自己的耕牛?”
在他看来,以温禾如今的財力和农庄规模,买几头壮牛绝非难事。
“有是有!”
冯大虎连忙凑上前,憨憨地笑著解释,“不过前些日子邻村春耕缺牛,小郎君心善,就先把咱们的牛借出去了,想著等他们用完了再要回来,咱们晚几天播种也不碍事。”
“嗯,他一贯心善。”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,眼底藏著几分笑意。
自己果然没看错人,温禾不仅有谋略,还存著一颗体恤百姓的心。
他心里甚至已经开始盘算。
日后这小子若能在史册上留下名號,那“识人善用”的评语,也得有他这位帝王的一份。
温禾站在一旁,看著李世民莫名愉悦的模样,心里直犯嘀咕:『笑个屁啊,不就是借了几头牛吗,至於这么高兴?』
没等他琢磨明白,农庄里负责看时辰的老农就高声喊道:“吉时到咯!该开犁啦!”
按农庄的规矩,第一块试种田的开犁仪式,得由主人温禾来做。
当然,也只是象徵性地握著犁耙推几步,图个“五穀丰登”的好彩头。
温禾接过老农递来的犁耙,刚顺著田垄推了两米远,就听见李世民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说道:“这活儿看著有意思,某也来试试!老丈,咱们比一比,看谁犁得直?”
庄户们先是一愣,隨即都笑了起来。
这位“小郎君的远房亲戚”看著气度不凡,倒挺隨和。
负责耕地的老农也不含糊,笑著应道:“郎君要是想试试,咱就陪您比一场!”
可谁都没想到,这位在战场上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帝王,到了田地里却彻底“露了怯”。
李世民握著犁耙,刚往前迈了两步,就觉得手臂发酸,犁头要么扎得太深,把泥土翻得乱七八糟,要么偏得离谱,把好好的田垄搅成了“九曲十八弯”。
没一会儿,他额头就冒了汗,连粗布短打都沾了泥点,活像个刚学种地的毛头小子。
温禾在旁看得直乐,差点笑出声。
李承乾捂著嘴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庄户们也都憋著笑,却没人敢明著调侃。
只有冯大虎,一直紧盯著李世民的一举一动,见他连犁地都这么生疏,眉头越皱越紧,心里的疑虑又深了几分:“这人怎么连农活都不会干?看著也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,难不成真是来投靠小郎君吃白饭的?”
他越想越担心。
自家小郎君心善,可別被这种“只会摆架子、啥活都不会”的人缠上,到时候不仅占了农庄的好处,还得让人伺候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