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弟,你跑哪去了?”昨日缇骑报喜,义兴镇所有人都欢天喜地,唯独梁广田听闻梁渠死去的父母得了封赏,噗通一声僵倒在地上,不着凉,不生病,当晚便发起高烧,镇上人全说中了邪。
“师父还有这手本事?”
烛火引燃,浩浩荡荡的橘红天灯飘舞天空,潭面上无数灯船入水,自亮一盏,水映一盏,流光融汇,无声起伏。
阳台宽阔。
楼阁勾连,锦绣如云……
大红灯笼高高挂,长街上,大红狮子摇头摆尾,锣鼓喧天。
一行行一列列。
“接着奏乐,接着舞!”
龙娥英自后方环颈贴靠,下巴磕上肩膀,与梁渠一同欣赏夜景。
“无钱?”医师抬眼,“这方子不贵,六七钱而已,不到一人一次人头税,近三年无税,风调雨顺,家里总攒了些银两吧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妇人摇摇头,搓动搓动袖口,试探问,“大夫,这病,他能自己捱过去不?盖床被子捂捂汗?”
“呼!”
有性子急的当场梗长脖子喊了出来。
“我们买的!”徐子帅跳出来揽住梁渠脖颈,放声大笑,“怎么样,惊不惊喜,意不意外,我们几个凑了凑,了一千二百两,买的天舶烟大会!”
杯盘狼藉,瓷盏滚着圈坠落地毯,弹出两滴水沫,空气中残留着挥发的酒液。
咻!啪!烟火炸开头顶。
天朝行庆,必推本于前徽;家世贻谋,遂承休于再世。彝章宜锡,宠命载扬,尔陈氏乃淮水郎将梁渠之母,壶范示型,母仪著媺……
“快快快,有大席吃啊!还有肉!”
骨碌碌~子夜。
徐子帅跳上长凳,大声玩笑。
梁渠嗅着香,伸手往后,抓了抓龙娥英的头发。
“为梁宗师贺!为大顺先河贺!”
“你们猜怎么着……”
青丝摩挲耳畔,痒痒的。
“梁广田?”
宽大柔软的红毯绵延铺设,将整个宴会大厅分作左右两半,房梁披挂红绸,内侍们擦拭桌椅,每隔五步便有一只一十二枝兽首铜灯,小树一样固定地面,照出奢华温暖的光。
杨东雄酡红脸,哈哈大笑,主桌上转身,一把扯了木台上老先生的三弦,用垫筷的木片拨动,神采飞扬的琴声在宴会内忽地炸开,微风浮动,似乎连桌上的烛火都压了下去。
砰!直挺挺的砸地声响起。
前几日,大朝会上当廷册封了杨东雄和许氏,早早亡故的生父生母、祖父祖母则由礼部制定。
三弦、箜篌奏响。
该接客了!
“倒不至于。”
“兴义伯!”
欢快的曲调变作了古琴独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