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彦平强压怒火,目光扫过两人,最后落在沈修永身上。
沈修永脸色铁青,指着不远处嘶鸣哀鸣、前蹄跪地,马腹处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的踏雪宝驹,冷冷道:“是朝阳宗的畜生,伤了我的踏雪!我出来查看,这厮竟还出言不逊,率先动手!”
“放屁!”
刘武收戟而立,脸上带着讥诮的冷笑,“分明是你心胸狭窄,见我的‘奔雷驹’神骏,心生嫉妒,故意寻衅滋事!区区一个五台派的……”
“够了!”
阮文竹打断刘武的话,目光淡淡扫过踏雪的伤势,又看向桑彦平,“不过是一头畜生,伤了便伤了,桑彦平,你五台派弟子莫非还想为此等小事,与我朝阳宗理论不成?”
“阮文竹,你真当我五台派好欺负不成?”
桑彦平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周身衣袍无风自动。
他虽然隐忍克制,但此刻看到沈修永受伤,心头也是浮现三分火气。
褚锦云也默默上前一步,癸水真罡流转,与桑彦平的气息隐隐呼应。
霎时间,后院气氛剑拔弩张!
朝阳宗众人体内真气、真罡纷纷流转,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锁定五台派众人。
五台派和玄甲门弟子也立刻凝神戒备,陈庆悄然握紧了手中的盘云枪,体内青木、坤土真罡暗自交融,随时准备爆发。
然而,双方虽气势汹汹,却都保持着最后的克制。
桑彦平眼角余光扫过对方人数和实力,阮文竹气息深沉如海,恐怕已臻罡劲圆满,刘武是罡劲中期,还有数名气息不弱的抱丹劲弟子。
己方虽有自己、褚锦云、沈修永、陈庆四位罡劲,但沈修永已受轻伤,陈庆初入罡劲,整体实力确实逊色一筹。
一旦动手,弟子们必然损失惨重,前往天宝城的任务更是无从谈起。
他心中权衡利弊,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。
阮文竹同样心思电转。
他虽不惧五台派,但在此地大打出手,即便胜了落下话柄,耽误宗门大事,实在得不偿失。
他冷哼一声,气势稍稍收敛,却也不愿先退这一步。
就在这微妙时刻,御傀宗的方洪涛看出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,连忙带着人匆匆赶来,“二位长老,何必为一时意气伤了和气?此地乃是枫叶县,并非天平府也非云林府,若是闹将起来,惊动了此地官府乃至传入上宗耳中,对参加遴选的大事都大为不利啊!依我看不过是一场误会,不如各退一步,以和为贵,以和为贵!”
桑彦平目光与阮文竹短暂接触,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退意。
他顺势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,就着方洪涛的话沉声道:“哼,既然方长老出面……阮长老,但愿你能管好门下弟子,若再有下次,我五台派绝不善罢甘休!我们走!”
最后三个字,是对五台派众人所说。
阮文竹也顺势收敛了周身气息,冷冷道:“我朝阳宗行事,还轮不到他人指摘,不过今日给方长老一个面子。”
说罢一挥袖袍,对门下弟子道,“我们回去。”
方洪涛看着双方各自退去,心中暗喜,此番既平息了干戈,又让两派都欠下自己一个小小人情,可谓一举两得。
朝阳宗客房。
回到屋内,刘武犹自不忿,对阮文竹冷声道:“阮长老,我方才仔细观察了,五台派队伍里就四个罡劲,那桑彦平老迈,褚锦云一介女流,沈修永已伤,就那个新冒头的陈庆还算有点看头,也不过初入罡劲,趁夜伏击,想要拿下他们易如反掌!”
“不妥。”
阮文竹直接摆手否定,“桑彦平实力深不可测,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,旁边还有褚锦云策应,万一失手,让他们走脱一人,将事情闹大,传扬出去,我朝阳宗颜面何存?上宗追查下来,麻烦就大了。”
他深知这个想法风险极高,五台派实力不可小觑,垂死反扑之下,后果难料。
为了争一时之气,赌上宗门声誉和遴选大事,绝非明智之举。
刘武闻言,虽然心有不甘,但也知道阮长老说的有道理。
伏杀同为宗派的队伍,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,一旦败露就是天大的丑闻,他们是价值连城的玉器,何必去碰五台派那些瓦罐?
他没有再说话。
“不必着急。”
阮文竹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五台派众人所在的方向,淡淡道:“胥王山遴选,龙争虎斗,机会多的是,到时候……废掉他们几个天才,岂不更好?”
刘武点了点头,没有再说话。
另一边,五台派众人汇聚到了沈修永的房间内。
褚锦云正在运功为他疗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