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之先前云林府之行,石龙长老陨落,地元髓珠下落不明,徒劳无功,门内已有不少质疑之声暗涌,令他烦闷不堪。
脚步声响起,苗志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,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,躬身行礼:“俞前辈。”
俞河眼皮都未抬一下,声音冷硬:“你这次找我,所谓何事?”
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耐。
苗志恒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态度,依旧笑道:“晚辈知前辈近日为诸多事务烦心,特来为您分忧。”
“分忧?”
俞河终于抬起眼,“说吧,你怎么替我分忧。”
他倒想看看,这金沙堡的小子能玩出什么样。
苗志恒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,“是为地元髓珠。晚辈知道,那宝物在谁手中。”
“哦?”
俞河双眼微眯,精光内蕴,“说下去!”
“就在五台派那个陈庆手中!”苗志恒斩钉截铁道。
俞河目光锐利地盯着他,并未立刻表态,只是示意他继续。
苗志恒深吸一口气,分析道:“俞前辈请想,当日黑水码头客栈混战,各方死伤惨重,幽冥二卫神秘失踪,魔门至今未曾寻回,反而将这笔账算到了您头上,前来报复,可据晚辈所知,最终从那里活着离开,且行踪明确的,除了贵派的鲁达师兄和晚辈,就只有五台派的陈庆!”
他观察着俞河的神色,继续道:“幽冥二卫是何等人物?血罗刹麾下精锐,联手之下罡劲下罕有敌手,他们若夺了宝珠,岂会不返回魔门复命?既然没回去,那只能是……回不去了,而陈庆他不仅活着回来了,而且完好无损!您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?”
“幽冥二卫岂是那么容易杀的?”
俞河冷哼一声,语气却不如方才那般肯定,“陈庆虽有些天赋,毕竟只是个小辈。”
话虽如此,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夜林中隔空对掌的情形——那道身影反应之快,接他一掌后遁走之果决,根基之扎实,绝非普通抱丹境可比。
苗志恒见状,立刻趁热打铁:“陈庆此子,实力绝不能以常理度之!他前不久在海沙派击败了陈林,岂是易与之辈?或许他暗中动用了什么特殊手段,或许……他根本就是隐藏了实力!俞前辈,您再想想那晚在林中窥探,又能从您掌下逃脱之人……其身形、其反应,难道与陈庆没有几分相似之处吗?”
他声音压得更低,“他们将幽冥二卫的死,将这口天大的黑锅,全都扣在了您的头上,让您平白承受了魔门的疯狂报复和门内的压力。”
“而真正的得益者,那个拿走了地元髓珠,甚至可能坑杀了幽冥二卫的小子,却躲在五台派里安然无恙,说不定此刻正在暗自笑话我们呢!”
俞河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苗志恒的话,像一根根毒刺,精准地扎入他心中的疑窦。
的确很多事情串联起来,陈庆的嫌疑太大了。
那地元髓珠,关乎他这一脉后辈的前程。
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!
但他毕竟是老江湖,不会仅凭苗志恒一面之词就全然相信。
他猛地一挥手,打断苗志恒:“够了!”
苗志恒立刻收声,恭敬地低下头。
他知道,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,这就足够了。
俞河目光幽深地盯着跳动的烛火,半晌才缓缓道:“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,毫无实据,陈庆是五台派首席,此事关乎两派关系,岂能轻动?”
苗志恒连忙道:“晚辈明白,晚辈也只是将心中所想告知前辈,以供参详,如何决断,自然全凭前辈慧眼。”
“嗯。”
俞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,挥挥手,“此事我已知晓,你先退下吧。”
“是,晚辈告退。”苗志恒躬身行礼,缓缓退出了厅堂。
空荡的厅内,只剩下俞河一人。
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,投在墙壁上,微微晃动。
“陈庆……五台派……”
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,眼中寒光闪烁,变幻不定。
若地元髓珠真在此子手中……若幽冥二卫真是折在他手里……
那此事,就绝非简单的弟子间的争夺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