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为张兄的男子随手将染血的白布扔在脚边,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几分惋惜:“该说的都说了,应该是没了,岳山这小子,家底比我们预想的还是要薄了些,若不是为了求那姓江的炼丹师炼制丹药,耗费了大半积蓄,可能还会更多。”
“十四五万两银子,也不少了。”
白清泉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内心的激荡,但眼底深处那抹贪婪与兴奋却难以完全掩饰。
他随即警惕地四下扫视了一眼,声音更低:“这件事……没有其他人知道吧?”
吃绝户这等阴损之事,对象还是自己昔日好友,若是传扬出去,他白清泉在云林府乃至整个江湖都将声名扫地,再无立锥之地。
“放心。”
张姓男子嗤笑一声,“我做事,向来十分谨慎,此事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绝无第三人知晓,退一万步讲,就算真有风声走漏又如何?岳山夫妇不过是没什么跟脚的散修武者,无门无派,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死人,来寻你我的麻烦?莫非是那远在数千里之外、八竿子打不着的乡下远亲?”
白清泉闻言,心下稍安,点了点头。
的确,在这世道,没有实力和背景,死了也是白死。
他搓了搓手,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压低声音道:“张兄,那……那小会,下一次何时再举办?”
“嗯?”
张姓男子斜睨了他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,“两月前才举办过一次,你就这般猴急了?那点‘资粮’这么快就消化完了?”
白清泉干笑了两声,掩饰道:“不不,只是修为卡在瓶颈,迟迟难以突破,想着若能再得些助力,或许便能一举功成。”
男子冷哼一声,语气转冷: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这小会至少需间隔三个月方能再开,这是上面的规矩!频繁动作,极易引来四大派那些鹰犬的注意,你我都担待不起!”
白清泉心头一凛,连忙收敛笑容,“张兄教训的是,是小弟孟浪了。”
男子见他这副模样,神色稍缓,摆摆手道:“好了,闲话少说,接下来把这些东西清点一下,尽快分润妥当,我在此地逗留已有数日,不宜久留,明日便需离开此地。”
说罢,他起身从内间提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和一个小巧的玉盒,放在厅中的八仙桌上。
两人随即开始清点财物。
银票、金叶子、几件蕴含灵光的珠宝首饰、以及两三瓶贴着标签的丹药……琳琅满目,价值不菲。
然而,分赃从来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。
方才还看似和睦的两人,此刻为了几两银子的差额、某件宝物价值的估算,言语间渐渐带上了锋芒,彼此戒备,互不相让,都想着能多占一分便宜。
“白兄,这‘凝真丹’市价至少三百两,你按一百两算,未免太不厚道了吧?”
“张兄,你这块‘暖阳玉’色泽浑浊,分明是次品,岂能按上品玉价折算?”
“.”
就在两人争执不下,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僵硬之时。
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怖杀机如同无形的冰锥,瞬间刺透屋顶,将整个客厅牢牢锁定!
白清泉与张姓男子几乎是同时浑身汗毛倒竖,背脊一阵发凉,如坠冰窟!
“咻——噗!”
一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率先响起!紧接着便是利物狠狠贯穿血肉的闷响!
“啊——!”
白清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只见他的右小臂处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,一枚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细针几乎完全没入其中。
一股极其凌厉气劲瞬间在他臂内炸开,疯狂破坏着经脉骨骼!
他整条右臂瞬间变得乌紫肿胀,剧痛钻心,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里面搅动,彻底失去了知觉,软软地垂落下来,显然是废了!
白清泉的惊骇瞬间变成了愤怒,他嘶吼道:“张乾!你他妈阴我!?”
几乎就在他中针的同时,另外数道寒芒也射向了张姓男子张乾!
张乾也是又惊又怒,他同样在拼命闪躲格挡,衣袖被一道寒芒划破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,但肩头也被擦出一道血痕,火辣辣地疼。
听到白清泉的怒吼,他气得差点吐血,怒骂道:“放你娘的屁!老子也……”
他的话再次被更密集的破空声打断!
电光石火间,两人都挨了打,也都看到了对方狼狈不堪、甚至身受重创的模样。
不是黑吃黑!
那么到底是谁!?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猜疑!
“联手!不然都得死!”
张乾再次暴喝,这一次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惶。
他体内真气疯狂运转,一股带着阴寒的真气透体而出,护住周身要害,同时双掌泛黑,警惕地望向杀机传来的方向。
白清泉强忍着断臂撕心裂肺的剧痛,用剩下的左手勉强提起真气,。
然而,他们的联手意图刚刚浮现,窗外袭来的第二波杀招已至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更加密集、更加凌厉的星芒飞针如同疾风骤雨,彻底笼罩了两人所有闪避空间!
只见数点寒芒闪烁着致命的冷光,以一种刁钻无比的角度,无视了门窗的阻隔,精准无比地射向两人周身大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