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庆的目光再次落到庞玉身上,少年立刻挺直了腰板。
“这小子是我次子,根骨测过,是五形根骨。”
庞青海语气带着一丝无奈,也有一丝期望,“庞某膝下子女不少,四个儿子,三个女儿,几个儿子资质平平,女儿们也都各自婚配,唯有这老二,性子虽有些跳脱,但根骨在几个孩子里算是最好的,也肯下点苦功,我想着与其让他在县里蹉跎,不如送他出来,到五台派来,进外院学习,见见世面,扎扎实实打熬几年根基。”
他看向陈庆,语气更加诚恳:“不求他将来有多大成就,只盼他能在外院修满三年,若能侥幸突破至化劲,便算是祖宗保佑了,届时若他愿意,也有幸能入内院……庞某厚颜,想请陈首席看在高林县那点微末交情的份上,若有闲暇,能对他照拂一二,点拨一二,让他少走些弯路,庞某感激不尽!”
说罢,庞青海又要起身行礼。
可怜天下父母心!
陈庆抬手止住了他,看着庞青海眼中的殷切,又想到当初那封举荐信的情分,点了点头,“庞都尉言重了,令郎若能在五台派外院勤学苦练,修满三年,凭自身本事晋升化劲,且愿意来我青木院……我自会看顾一二。”
这话说得很有余地,前提是庞玉自己争气,凭实力达到标准,并且是自愿选择青木院。
既还了人情,又不会让陈庆背上强行提携庸才的负担。
庞青海却是大喜过望!
有陈庆这句承诺,比他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!
五台派外院竞争激烈,但有陈庆这位首席在青木院,只要儿子争气达到化劲,进入内院后便等于有了一座靠山,起点将截然不同!
这已是天大的情面!
“多谢陈首席!多谢陈首席!”
庞青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,连忙拉着儿子,“玉儿,还不快谢过陈首席!”
庞玉虽然觉得父亲有些过于激动,但也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陈首席地位非凡,再次恭敬行礼:“多谢陈首席!”
庞青海心中大石落地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他略一踌躇,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小盒。
“陈首席。”
庞青海双手捧着小盒,“这是庞某前些年寻得的两株宝药,年份约莫在七、八年上下,虽算不得珍贵,但也是庞某一点心意。”
陈庆眉头微皱,随后道:“庞都尉,心意我领了,此物你还是带回去吧,令郎入外院修行,正是需要打根基的时候,留给他用更为合适。”
他帮庞玉是念旧情,并非图报。
庞青海一听,正色道:“陈首席!这……这只是庞某一点微末心意,绝非酬谢之意!务必收下,否则庞某心中实在难安!”
他捧着锦盒的手微微前伸,眼中满是真诚与坚持。
陈庆看着庞青海样子,心中暗叹。
他明白庞青海的心思,这不仅仅是感谢,更是一种维系旧谊的方式。
若执意拒绝,反倒显得生分,会让对方更加不安。
陈庆沉默片刻,“罢了,庞都尉盛情难却,我便收下这心意。”
他伸手接过锦盒,并未打开查看,随手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。
庞青海见陈庆收下,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:“陈首席说的是,庞某记下了!”
接着,陈庆又与庞青海聊了些高林县近年的变化和府城见闻。
庞青海见目的达成,不敢过多打扰陈庆修炼,便识趣地起身告辞。
陈庆亲自将二人送至院门口。
离开青木院范围,走在通往山门的青石路上,庞玉终于忍不住,小声嘀咕道:“爹,五台派不是有庚金院、癸水院那些更强的分院吗?听说青木院……实力在五院内不算顶尖,那位厉院主也……也不怎么管事,我想去癸水院或者庚金院试试。”
庞青海闻言脚步一顿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低声呵斥道:“混账!你懂什么!五形根骨,放在高林县算不错,在这五台派外院,你什么也不是,你以为内院是你想进哪院就能进哪院的?那得看你能否到达化劲,还要看有没有院主看得上你!能拜入内院已是万幸,你还敢挑三拣四?”
他看着儿子还有些不服气的脸,语气严厉地教训道:“陈首席能看在旧情份上,答应在你凭真本事进入内院后照拂于你,这是天大的机缘,你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?收起你那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!往后见到陈首席,必须恭恭敬敬,谦卑有礼,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!听见没有?”
庞玉被父亲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顿,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反驳,闷闷地应道:“是,爹,孩儿知道了。”
庞青海看着儿子,又回头望了一眼青木院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。
“记住爹的话,好好练,别辜负了这份福缘。”
陈庆送走了庞青海父子,刚回院,就见骆欣雅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,手中捧着一卷新誊抄好的名册。
“首席师兄。”
骆欣雅恭敬地行了一礼,将名册递上,“这是外院新一批申请入内院弟子的交叉审核名单,按照惯例,需厉师过目签批。”
陈庆接过名册,随手翻开,目光快速扫过一列列名字和简略的资质、修为评语。
都是些寻常的五形、六形根骨,初入化劲居多,偶有一两个化劲大成,年纪也不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