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远被徐琦突如其来的厉色吓了一跳,随即有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,“徐兄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你这般瞻前顾后,如何能成气候?机会摆在眼前……”
“够了!”
徐琦冷冷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此事休要再提!”
赵明远心中暗骂徐琦胆小怕事,错失良机,面上却只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:“罢了罢了,徐兄高见,是我一时失言,自罚一杯,自罚一杯。”
说着,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。
接下来的闲聊变得索然无味,两人各怀心思,草草应付了几句。
没过多久,赵明远便借口家中还有事,起身告辞。
徐琦也未挽留,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看着赵明远背影消失在楼梯口,徐琦脸上的冷意更深。
“哼,蠢货。”
他低声自语,“一无所有时,冒险是无奈之选,是搏命,功成名就,家有恒产,再去冒险?那便是取死之道,是彻头彻尾的傻子!”
他徐琦要争,要的是步步为营。
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?风险太大,代价太高,一旦东窗事发,五台派的雷霆之怒足以将他徐家辛苦积累的一切碾为齑粉!
他徐家如今的锦衣玉食,来之不易。
他徐琦,断然不会为了一个首席,就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。
渔场,屋内。
陈庆盘膝坐在蒲团上,手中摊开着最新一期的《江湖轶闻录》。
目光扫过头版,依旧是九浪岛余波与魔门动向的分析,夹杂着几桩府城新近发生的劫案。
翻过一页,在不太起眼的角落,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五台派青木院首席大弟子尘埃落定,新晋弟子陈庆获厉院主钦点!”
消息简短,只提及了他接任首席之事,并未详述过程。
陈庆目光平静地掠过。
对他而言,不过是身份转变,远不如自身实力的提升来得实在。
紧随其后的,便是关于五台派七百年大庆筹备的详尽报道。
篇幅不小,提及了庆典流程、预计规模、各院筹备情况,以及三大派掌门因魔门隐患恐难亲至的消息。
再往后翻,是一些琐碎:
郑家残余势力及九浪岛部分漏网水匪,疑似在千川泽深处几个荒僻小岛附近出没,劫掠过往小船,玄甲门已悬赏通缉。
云林府与临平府交界处,一伙手段残忍的流寇再次犯案,洗劫了一个小商队。
合上小报,陈庆将其置于案头。
吴曼青也差人送来了一封信笺,信中除了祝贺之外,还传达了顾家,黎家的意思。
陈庆对此,干脆利落地回绝了。
顾家与黎家虽是府城家族,根基颇深,开出的价码也颇有诚意。
然以他如今身份,早已不缺那每月供奉之银。
成为两家供奉,反是拖累,徒增羁绊,得不偿失。
陈庆简单收拾了一番,便回到了五台派。
宗门大庆在即,整个湖心岛笼罩在一种热闹的氛围中。
山门内外张灯结彩,处处可见精心布置的喜庆装饰,平日驻扎在外或执行任务的弟子也是纷纷赶回。
陈庆来到青木院,喧闹的传功坪瞬间安静了几分。
“首席师兄!”
“陈师兄!”
“首席回来了!”
短暂的寂静后,问候声此起彼伏,所有弟子都主动出声。
陈庆面色平静,微微颔首算是回应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,“呀!首席师兄!我是郁宝儿,今天刚入院的!”
陈庆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。
她穿着一身崭新的青木院弟子服,身量娇小,脸蛋圆润可爱,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,好奇地打量着陈庆。
她身上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,显然是府城富家子弟。
“郁师妹。”
陈庆点头致意,声音平和。
郁宝儿似乎对首席师兄充满了兴趣,还想凑近说些什么,旁边已有几位与她相熟的师兄笑着将她稍稍拉开,低声提醒着什么。
“首席师兄!”
这时,一个魁梧的身影分开人群,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面前。
是骆欣雅。
她依旧穿着那身紧绷的劲装,虬结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可见,身材比许多男弟子都要魁梧高大。
此刻,她直直盯着陈庆。
骆欣雅抱拳道:“我修炼近来遇到些不懂的地方,首席师兄能否指点一二?”
此言一出。
所有弟子都停下了动作,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庆和骆欣雅身上。
谁都听得出,这所谓的请教和指点,根本就是骆欣雅对陈庆首席之位的不满。
她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,掂量掂量这位新任首席的斤两!
徐琦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人群前方,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精光。
他也想知道,陈庆究竟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。
面对这近乎直白的挑战,陈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。
他平静地点了点头:“骆师妹既有疑惑,同门切磋印证,亦是常理,请!”
话音落下,围观弟子如同潮水般迅速向四周退开,在传功坪中央空出一片宽敞的场地。
所有的目光都是带着一丝好奇。
骆欣雅实力他们十分清楚,到达抱丹劲中期三年了,根基扎实深厚,而且天赋异禀。
陈庆才突破抱丹多久?若输了,首席颜面何在?
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。
骆欣雅周身筋骨瞬间绷紧,抱丹劲中期的浑厚真气如同开闸洪水,从丹田奔涌而出,鼓荡于四肢百骸。
陈庆在五台派近两年,对这位骆师姐的实力也算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