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此处,他脸色微变。
那窟窿巨大,若真深究下去,牵连的可不止他一人。
“渔场的事情与老夫无关,老夫也不关心。”
厉百川端起赵长老奉上的新茶,眼皮都没抬:“十万两,这账簿卖你了。”
对陈庆是祸事,但对他厉百川,却是拿捏赵长老的把柄。
赵长老身体一僵,心如刀割。
十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少,但还属于能够接受的范畴当中。
赵长老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师叔,弟子手中目前没有这么多银票,只有一株十三年份的‘三叶雪莲’.”
厉百川微微颔首,“也可。”
赵长老从旁边暗格取出一个玉盒,递给了厉百川。
厉百川接过玉盒,随手纳入袖中,动作自然无比。
“嗯。”
厉百川放下茶杯,发出轻微的磕碰声,“此事,到此为止,陈庆那边……”
赵长老心中松了口气,连忙接口:“师叔放心!弟子即刻拟文,上报宗门:王海、赵康二人,监守自盗,贪墨渔场巨资,因分赃不均发生火并,同归于尽。南泽七号渔场执事陈庆,巡查时发现异常,上报有功!宗门当嘉奖其忠勇!”
厉百川闻言点了点头,随即不再多言,起身拂袖,飘然而去。
赵长老看着厉百川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眼中后怕多过于肉痛。
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。
陈庆既做不了替罪羊,便只能让王海、赵康两个死人顶上,眼前这账簿便是铁证。
陈庆回到南泽七号渔场,等待着消息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陈庆表现得异常平静。
他每日照例巡视渔场。
柳荷与孙小苗私下嘀咕李铁,张威二人为何突然不见踪影,满心疑惑。
唯有老赵头仿佛猜到了几分,却始终沉默。
这正是他能在渔场安然度过三十年的生存之道。
不该拿的不拿,不该问的不问。
就在陈庆默默等待,第三日的时候他便知道此事已无大碍。
果不其然。
第五日,宗门管事处的执事抵达了南泽七号渔场。
为首之人身着管事处执事服饰,面容方正,正是当初陈庆初入五台派,负责检测根骨、登记信息的那位朱执事。
他身后跟着几名身手不凡的弟子。
陈庆早已在渔场入口等候,面上不动声色,抱拳行礼:“见过朱执事。”
朱执事翻身下马,目光扫过陈庆,又环视了一下渔场。
他显然没能认出一年多前‘四形根骨’的化劲弟子,或者说,他根本就没用心去记。
毕竟他经手检测的弟子如过江之鲫,一个四形根骨,实在难以让他留下深刻印象。
“嗯。”
朱执事微微颔首,语气平淡,“你就是陈庆?南泽七号渔场执事?”
“正是。”陈庆平静回答。
“好。”
朱执事从怀中取出一份盖有管事处印鉴的文书,朗声宣读起来:
“经查,原南泽六号渔场执事王海、八号渔场执事赵康,二人利欲熏心,监守自盗,长期勾结南泽七号渔场弟子张威,利用职务之便,大肆盗取渔场宝鱼、玉荷蕊、墨玉珠等珍贵资源,数额巨大,严重损害宗门利益!日前,此二贼因分赃不均,于渔场外围发生激烈火并,最终同归于尽,毙命当场!”
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渔场上空回荡,柳荷等人听得目瞪口呆,面面相觑。
王海、赵康死了?
还是火并?张威也参与其中?
怪不得这几日没看到张威的身影。
朱执事继续念道:“南泽七号渔场执事陈庆,巡守李铁,于巡查期间敏锐察觉异常,及时上报管事处,并提供了关键线索,使得此等蛀虫行径得以揭露!其忠勇可嘉,行事果决,为维护宗门资产立下功劳,擢升俸禄增至一千五百两,赐凝真丹十枚,淬元丹十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