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哪有什么逆案?就是贪钱呗!

「朕知道原文。」崇祯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驳斥的劲儿,「『崇贞』听着像在寒碜朕(容易让人联想到崇尚女贞),『崇祯』就好多了。就这幺定了。」

黄立极喉结滚动了几下,终是不敢再言,低头称是。

「接下来,议议陵工的银两。」崇祯啜了口茶水,「工部报上来多少?」

次辅施鳯来出列:「回陛下,大行皇帝山陵营造,工部详加核算,需银……三百八十万两。」

「三百八十万?!」崇祯声音陡然拔高,「太仓库里还能摸出几个大子儿?就敢张嘴要三百八十万两修个坟?!你们几个,会不会过日子?!」

阶下众人,阁老、勋贵,连带着魏忠贤,全都傻眼了。他们早就算计好了:新天子跟兄长感情深厚,必定会不惜血本厚葬先帝。工部上下苦熬了这幺多年,就指着修皇陵这油水最厚的差事回回血呢……这小皇帝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?

崇祯早看穿了这帮人的心思——哼,打仗的时候喊穷,死皇帝的时候倒一个比一个阔气!不就是想借着机会狠捞一笔?以为台上坐着的是个年轻天子,啥都不懂,只晓得心疼哥哥,想修个天下最气派的陵寝?可惜啊,本天子在新天朝那几十年,唯物主义学得扎实,不信风水,更不认你们这天价坟头!

「就照朕父皇庆陵的规模和花销修!」崇祯斩钉截铁,「一百五十万两!多一个子儿也没有!」

这一刀,生生砍下去二百三十万!殿里仿佛能听见某些人心碎和算盘珠子崩飞的声音。

「这一百五十万两……」崇祯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灼人,「又从哪儿来?太仓现在到底还有多少存银?」

「陛下,」施鳯来声音发涩,「太仓……太仓存银眼下就剩……十九万两……」

「十九万两?!」崇祯的冷笑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「朕记得去年光辽饷就收了五百多万!钱呢?!都喂了狗吗?!」他目光如刀,在四个阁老脸上狠狠刮过。

张瑞图赶忙上前一步,展开帐册:「陛下容禀。五百多万那是去年的数,今年因陕西大旱、山西民变,至多能收四百来万。宁锦之战耗银二百二十万,皮岛军饷支六十万,三大殿修缮挪……挪支了一百五十万……」

首辅黄立极赶紧接上话,声音沉重无比:「九边欠饷已积压到一千多万两了,宣府、大同的兵士衣不蔽体,蓟镇兵卒十几个月没发饷,已有鼓噪之事发生!陕西连年大旱,剿匪赈灾少说也要百万银两;西南奢安余孽未平,年耗军饷六十万;东南海寇猖獗,水师添船购炮又需四十万……」

这一笔一笔,全是能要了大明朝老命的窟窿!

崇祯听着,眉头越拧越紧。天启七年八月蓟镇兵变!十月中旬宣府兵变!这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随时都可能落下来,那是要出惊天大事的!这两场哗变可不是闹几天就完的,而是持续了数月……并且,到最后也没能得到妥善解决!蓟镇的军心和元气,算是伤到底了。而紧接着,就是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……

「宣府、蓟镇的军饷,一刻也不能再拖!」崇祯沉声道,「立刻从太仓库提十八万两出来!快马加鞭,火速送往宣府、蓟镇!大同……容后再想办法。」

黄立极脸都白了:「陛下!这……这一下可就只剩一万两了……朝廷日常用度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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